Chapter3 比绝望更悲伤的事情8

    我陡然觉得心脏像被人狠狠揪住般的难受，有什么东西破腔而出，来势汹汹，侵袭全身，让我又痛又冷的几欲窒息。

    他已蹲下身，拥我入怀。鼻端嗅到的是我最熟悉的味道，属于许穆安的，最是温柔安心的味道。

    可是我还是觉得冷，哪怕拥抱再紧，身体相靠再近。也依旧缓解不了那些蚀骨一般的冷意和疼痛。

    我呜呜的哭出声来，声音沙哑，喉头干涩。哭出来的声音却那般声竭力歇，耗费心力。

    许穆安只是越发拥紧了我，就像当年我们还是那两个不知世事的天真孩子一般，相依相拥，只有我和他。没有事事纷扰，没有世俗约束。

    唯我和他，地老天荒。

    我哭得声竭力歇，反手紧紧抱住他，一直在心底萦绕的话，脱口而出，再也没了束缚。我说：

    “许穆安，我冷。我好冷好痛。怎么办啊？”

    我看不见许穆安的脸，只听见他温和的声音，坚定如斯，却灼痛我的心脏：

    “穆晴，你还有我。记得，不管怎么样，你都有我。”

    他的话语如磐石，仿佛再长久的时光磨砺也不会让他消淡原来的色彩。我却只是哭，或者也许那时的我已经明白再坚定的承诺也抵抗不过沧海桑田。

    所以太过年轻的承诺，总是太过美丽不实。在漫长一生的时光中磨砺中，渐渐褪去华丽的外衣，而里面其实什么都不剩。

    许穆安电话响起来的时候，我已经缓过神来了。

    所以他对我说爸妈已经到了后，我只露出一个虚弱的微笑。然后擦干眼泪，放开紧紧相拥的许穆安。

    我和他一起站在机场外面等着，不一会儿便看见爸妈推着行李出来。

    近一年不见，爸爸有些老了。他两鬓的白发似乎又有增多，而脸上的皱纹也更加深了痕迹。

    我觉得心酸，想起他这些年的奔波忙碌，也许从不曾真正的快乐。就更是愧疚，夹杂着说不清的酸涩，五味杂陈。

    看见我时，他明显也很高兴。正想开口，就见一旁的妈妈把手中的行礼全扔给他，而后施施然的走过来，对着我笑的得体又温柔：

    “穆晴，妈妈很想你呢！”

    “我也很想你。”我微微笑着，任她把我抱在怀里。心中却是免不了的别扭。

    而爸爸只在一旁欣慰看着，脸上的笑意越深，我却觉得越发难以忍受。只能仰头望天，任她亲密拥抱着我。

    就像是一对真正如此相爱的母女一般，亲密无间。

    但我从来明白，我和她，没有关系。

    一点关系，也没有。

    我怔怔想着心中的酸涩难挡，却听见爸爸的声音：

    “好了！老婆，你别老霸占着女儿。也让我抱抱。”

    说着他已经迎了上来，却被妈妈挥手挡开。她看着他，貌似凶狠，却不过是撒娇：

    “你个死老头子，什么都只知道和我抢！我还没抱够了！你去抱穆安！”

    才说完，就听见哥哥带着笑意的委屈抱怨：

    “好了！我这是爹不亲娘不爱呢！你们回来就只看得见穆晴。我可也是你们亲生儿子，怎么就这么不待见我啊！”

    “你个死小子还敢说！你可是上个礼拜才去气过我，又在这里撒娇装可怜！你妹妹我整整一年都没看见过，抱抱都不行啦！？”

    “行！当然行！”许穆安举手投降，笑着对一旁的爸爸说：

    “那老爸，你还是先委屈着。抱抱我吧。”

    “才不抱你呢！”爸爸鄙视的给他个白眼，惹得我们都笑了。而这样的气氛下，连我都不由自主的被感染。

    就好像，我们真的很幸福。

    就好像，我们四个人真的是那其乐融融的幸福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