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春节期间，灵颜除了当值的时候待在太妃娘娘身边，不当值的时候偶尔会做些可口的点心，然后和如烟一起绣绣花，剩下就是通过偏殿的角门去十二阿哥那里陪十二阿哥写字，看书。

    灵颜有些时候会站在十二旁边给他磨个墨什么的，有些时候就从十二阿哥的书架上拿本书看看。她喜欢看的书很杂，但十二阿哥那里她感兴趣的确并不多，她只能翻看一些《诗经》c《中庸》什之类的古籍。

    “颜儿，再过几天就是元宵节了，我到时带你出宫逛逛，然后去五哥那里。五哥生了个儿子，刚好满月，我们兄弟就打算一起乐一乐。”十二阿哥看累了书，站起来，轻轻的拥着灵颜说道。

    “不是宫女没有特殊情况不得出宫吗？我怎么出去啊？”灵颜想起刚进宫的时候，宫里有给他们讲过这方面的规矩。

    “到时我自会有办法，我明天去见尹太妃娘娘，禀明她就可以，这样她自会护着你的，万一有事也好有个帮忙的人。”十二阿哥说道。

    “那不是我们俩的关系就被太妃娘娘知道了。”灵颜羞红了脸说道。

    “小傻瓜，你以为太妃娘娘不知道啊，她应该早知道了，我想她应该不反对我们两个好的，否则你这么明目张胆的到我这边来，她哪有不知道的，她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十二阿哥点点灵颜的小脑袋。

    “啊，那我不是，呀羞死人了。”灵颜跺了跺双脚，双手蒙住脸，害羞的不行了。因为在灵颜看来，自己这才几岁，这算不算早恋的节奏啊？这要被尹太妃娘娘知道了，还不羞死啊。

    “颜儿，你怎么了，尹太妃娘娘这么疼你，她肯定希望你得到幸福和快乐的。你不用觉得不好意思，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等我找到合适的机会我就去和皇阿玛赐婚去。”十二阿哥有点激动的说。

    “不要，我还不想嫁呢，我还这么小，怎么的也要等到十八岁以后吧。”

    “啊？等到十八岁，你都要成老姑娘了。”十二阿哥笑说道。

    “我不管，反正你不能偷偷的背着我去向皇上赐婚，听见没有？”灵颜开始用权威压迫十二阿哥了。

    “行，只要我的颜儿不发话，我就不去，行了吧。”十二阿哥宠溺的说道。

    “那还差不多。我走了，等一下还要回去做东西呢。”

    “做什么东西啊？”

    “你到时就知道。”

    “还卖关子，行，我不问了，我送你过去吧？”

    “不用了，外面冷，一冷一热的，惊了风，伤风就不好了。”灵颜体贴的说着，打开了门，回眸笑看了一眼十二阿哥，就离开了。

    十二阿哥看着灵颜远去的身影，心里一阵甜蜜。

    “十二弟，人都走远啦。”五阿哥笑看着十二阿哥说道。

    “五哥，你怎么来了？”

    “怎么？嫌五哥碍着你好事了？”

    “五哥，你说什么呢？你还不知道弟弟我的脾气。”十二阿哥赶紧说道。

    “行了，不笑话你了，五哥今天没事，找你来下盘棋，有几日没和你下棋了，看看你有没有长进。”五阿哥说明来意。

    “小多子，去，把爷刚从玲珑书局淘来的那副上好云子去拿来，爷要和五哥好好的杀上一盘。”十二阿哥吩咐刚刚过来上茶的小多子。

    “是，爷。”

    “十二弟竟然又淘到好东西了。那五哥就不客气了，我们今天就好好的杀上一盘。”五阿哥听到十二阿哥又淘到新的棋了，也是很兴奋。

    灵颜回到了房间后，本想这么冷的天窝床上睡个懒觉。但一想到刚才十二阿哥和自己交代的元宵节要带自己去五阿哥府上，好像五阿哥得了一麟儿，刚满月。

    灵颜想着自己也没有什么拿的出手的东西，总不能烧个菜做个点心带去给他作为贺礼吧？想来想去，要么做个小玩偶送给小阿哥，这样到时等他大一点就能玩了。

    主意一定，灵颜就找来布料，棉花，丝线的原料。她想了想，以前自己酷爱麦兜，要不就以麦兜为原形，做一个小玩偶，这样自己做起来也拿手一点。打定主意后，她先拿了一张纸在上面先画好图样，然后再将布料放上去，沿着图样给减下来，再一块一块按顺序给拼接好。

    幸好这半年自己跟如烟学习刺绣，这女红在这个时候就完全用上了，不但针脚细密，而且又快又匀称，不到半天就把外面的皮囊做好了。接下来就把棉花填充进去，把接口再密密的缝上就行了。

    不到掌灯时间，灵颜就把一个栩栩如生的麦兜给做好了。这时如烟进来看到，直说这个小东西缝制的可爱。非要让灵颜给画个图样，自己也做一个，放在化妆桌上当摆设。

    第二天，灵颜当值。灵颜早早的就到太妃娘娘的殿里了。

    太妃依然一早起来还和原先一样先到佛堂念一个时辰的佛，然后再回自己的客厅，靠在美人靠上，听香凝颜念一段诗经，或者读一点宋词什么的打发时间。这几天香凝伤风了，怕过了病气，所以如烟一直让她在自己房间里休息，读书念书的活就让灵颜顶上。

    今天太妃让灵颜念的是《诗经》里的《蒹葭》

    蒹葭（jianjia）苍苍，白露为霜。

    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溯（su）洄（hui）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蒹葭萋萋(qi），白露未晞（i）。

    所谓伊人，在水之湄（ei）。

    溯洄从之，道阻且跻（ji）；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坻（hi）。

    蒹葭采采，白露未已。所谓伊人，在水之涘(si)。

    溯洄从之，道阻且右；溯游从之，宛在水中沚(zhi)。

    “颜儿，你觉得此诗的意境如何？”

    “回太妃娘娘，奴婢不是很喜欢这首诗的意境，奴婢觉得虽是朦胧，唯美，但是总是有一种捉摸不定，求而不得的感觉。这种缥缈的幸福感，与其期盼，不如从未有过。”灵颜回到。

    “你真是个有着奇怪想法的女子，《诗经》中的《蒹葭》是多少文人墨客，闺中女子所期盼和追崇的，在你这里怎么就不值得了呢？”

    “太妃娘娘，奴婢觉得没有握在手里的幸福不叫幸福，不属于自己的幸福也不是幸福。就像奴婢从小就喜欢吃各种好东西，但是没有吃到自己嘴里的，自己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不是真的好吃的，喜欢吃的，只有吃着了，尝过了，才知道这是味道好的自己又喜欢的好东西。”

    “那你觉得十二阿哥是不是你想要的幸福，是不是你能抓在手里的幸福呢？”太妃娘娘语重心长的问道。

    “太妃娘娘，你要颜儿说心里话吗？”

    尹太妃娘娘充满疑惑的看了她一眼。

    “颜儿觉得，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颜儿不会去强求不属于自己的幸福，也不会轻易放弃属于自己的幸福。颜儿不敢欺瞒着太妃娘娘，奴婢知道十二阿哥对奴婢好，奴婢心里也是喜欢的。但是十二爷毕竟是皇子贵胄，也许

    也许他的一生幸福并不是他自己能够左右的。但是颜儿的脾气太妃娘娘你也知道，有些东西奴婢可以和别人一起分享，但有些东西奴婢是誓死也分不得的。

    所以奴婢也不知道这段感情最终能够走向哪里。但是奴婢只想现在好好的，全心的对待他，那就算万一失去了，颜儿也不会后悔。”

    “孩子，你如此的想法十二阿哥知道吗？你真的不怕有朝一日你的想法会害了你自己吗？而让你错失自己的真爱吗？”太妃娘娘听了灵颜的内心想法后反而有些担心了。

    她原以为只要两个孩子相互喜欢，那么她可以为了灵颜这个孩子上个折子给皇上，哪怕是个侧福晋，想来灵颜配给十二阿哥应该是不成问题的。

    但是现在看来了，灵颜是不能接受侧福晋这个位置的，可能她对嫡福晋的位置，说不定都不满意，她要的在这皇家是最难得的，那就是真心，唯一的真心。

    “太妃娘娘，颜儿只要他幸福就够了，不想让他担心。”颜儿想了想，艰难的回答道。其实她自己隐隐的觉得自己和胤祹的未来也许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前途光明。但是既然喜欢了，就不想就这么放弃了。

    “孩子，那太妃娘娘有几句话要交代你，自从你来到我身边，我一直把你当自己的亲人看待，也希望你能得到幸福，十二阿哥也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是个值得依靠的人。

    所以我希望你和他都能得到幸福。但是，身在皇家，有太多的不得已，有太多的身不由己。万一，我说万一，你一定不要因爱生恨，太妃知道，恨有多痛苦，多漫长。”太妃娘娘像是想起了自己年轻的时候的往事。

    自己又何尝不是爱了，恨了，现在散了，淡了。

    “太妃娘娘，你放心，颜儿一定会看护好自己的心。照顾好自己的心。”灵颜信誓旦旦的看着太妃娘娘说道。

    “好，不说了，我相信你是个有分寸，坚强而乐观的孩子。我还不舍得你以后嫁人呢？”

    “娘娘！”

    “好了，好了，颜儿，过两天就是元宵节了，昨儿个十二阿哥来过我这里，他说想带你出宫去五阿哥府上，参加五阿哥新得的阿哥的满月酒。但是宫女没有特殊情况不能出宫。但是十二这孩子恳求我，他自会想办法带你出去。但是记住，不可惹事，否则我也帮不了你。知道没？”

    “是，太妃娘娘，你对颜儿真是太好了。颜儿本来还想找个什么由头来像你禀告这个事呢？谢谢你，太妃娘娘，灵颜一定不惹事。”灵颜突然有点眼睛湿湿的。

    “好了，你下去吧，我也要小憩一下。”太妃娘娘见灵颜如此，就找了个由头打发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