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9章 苦粥

    这个夜晚，不再是一个寻常普通的漫漫长夜，更是一种痛彻心扉的煎熬！

    似乎在此刻，所有痛苦的人都在期盼着那黎明的到来，期待着那第一缕曙光照在大地上。

    或许这样会让这里多出一丝温暖。

    清晨的时候，燕十三醒了过来，他肚子很饿。

    虽然他现在的这具身体还有些适应不了这种血腥味，但这并妨碍他的灵魂可以有一个不错的睡眠。

    在刘老汉的家里。

    刘玉儿起的很早，此时的她已经煮好了满满的一锅粥，热气腾腾。

    刘老汉一夜无眠，刘玉儿在起床后走出来的时候，看见了爷爷还坐在那里，双眼中布满了血丝，黑眼袋格外显眼。

    她有些担心的喊了句，“爷爷。”

    刘老汉看向自己的孙女，目光里还有些温柔，说了句，“去准备早饭吧。”

    刘玉儿点点头说道，“好。”

    满满的一锅白米粥散发着热气，浓烈的米香味传出去很远。

    就在白米粥刚刚出锅的时候，燕十三揉着惺忪睡眼走进了院子里，他又背起了那个剑匣。

    “早上好。”刘玉儿把锅盖盖好后，对着院子里的燕十三打了声招呼。

    “好。”燕十三随意的回了一句。

    这个场景像极了在燕府里，平时那些下人侍女们对他的问好。

    燕十三走进屋里的时候，才意识到他不是这里的少爷，这样的回应很不礼貌，才急忙又回了一句，“早上好，刘玉儿。”

    刘玉儿的心情很乱，她没有在意燕十三的第一个不礼貌的回应，却对这第二个回应，有了些诧异。

    “饿了吧，坐下吃饭吧。家里的那些肉都坏掉了，只能吃些素咸菜就着这些粥。你是小仙家，不会在意吧。”刘玉儿的话里明显带着其他一丝意味。

    然后，她也不等燕十三说什么，就转身背对着他走开了，说道，“我去叫爷爷。”

    燕十三才不会去在意这些，一个孩子单纯的心性难道还要让他耿耿于怀？

    他走上前去，先盛了一碗粥。他故意把勺子伸到很底下，因为这样才能盛上来更多的米。

    桌子上的菜不少，足足放着三样素咸菜。

    燕十三喝了一口粥，刚出锅的粥很烫。又夹了一块咸菜放进嘴里，这咸菜也很咸。

    白米的口感不是很好，米质很粗糙，咬在嘴里甚至还有些淡淡的微苦。但白米粥喝起来，却有着另一种醇香味道。对于这些日子里只能风餐露宿的燕十三来讲，白米虽苦，却也已经能够称得上是无可挑剔了。热腾腾的粥进入胃里后，他觉得浑身上下都有了一种暖洋洋的感觉。

    燕十三吹了吹碗里的粥，让它不再那么烫，然后就着一块咸菜条，又咽下了一大口粥。

    “不错，这样的咸菜才最下饭！”他的心里想道。

    一碗粥还没喝完，刘老汉就从屋子里走了出来。他看见正坐在桌边大口喝粥的燕十三，嘴角咧了咧。

    刘老汉没有受什么伤，在整个刘家村里，就属他的拳脚最为了得，所以在他身上只是有些皮外伤，毫无大碍。

    他也是刘家村里活下来的人中，情况最好的。

    这一次，是燕十三嘴里含糊不清的先打了声招呼。

    “早上好，老伯。”

    刘老汉的语气里多了一点欣慰，他对于这个小仙家还留在这里吃早饭感到一般开心，“小仙家不用拘束，粗粥咸菜，还吃的惯吗？”

    “嗯嗯，还不错。”燕十三喝完了这碗粥后，起身又去盛了一碗，顺便带了两碗，一碗给刘老汉，一碗给刘玉儿。

    “那就好，尽管吃就行，在这里不用拘束。老话说，早饭要吃饱。你可不要饿着自己。”刘老汉也坐了下来。

    事实上，燕十三一点都不曾拘束，倒是刘老汉在一旁一直强装热情的强调。

    在刘老汉的心里，他是想给燕十三最大程度的随意，这样才能让对方记住这份情，才不至于会悄无声息的离开，刘玉儿才有机会进入传说中的仙家宗府。

    刘玉儿很讨厌爷爷此刻的做派，愤愤的没有坐下，而是离开了家里。

    刘老汉只当她是孩子脾气，饿了就会回来的，也没开口劝阻下，任由她出门而去。在看见煮的那么大一锅粥后，刘老汉的心里才有点不是滋味。

    “让小仙家见笑了。”刘老汉嘴上说着让燕十三不要约束，可他却是一口一个小仙家的叫着，显得极为生分谨慎客套约束。

    燕十三的心里有些反感，脸上却没表现出来，淡淡的说了一句，“没事。”

    刘老汉这才喝起了粥。

    粥入口，甚苦。

    心中更苦！

    刘玉儿出了门后，直奔各家各户。那些在昨晚有人活着回来的家里，都出现了刘玉儿的身影。

    她在喊这些人去她家吃饭。

    刘玉儿觉得这些叔叔们肯定都不会吃过早饭了。果不其然，她见到了一个又一个神色颓废的叔叔，就连他们身上的伤口都还没有包扎，已经有了恶化的迹象。

    刘玉儿很生气，哪有人会这么不珍惜自己的生命，不爱护自己的身体？！

    于是，她在这个距离她家最远的叔叔家中，吼着他，逼着他起身，然后与刘玉儿一起离开了这里。他们由远及近，刘玉儿不停的吼着，装作很生气，这才逼迫着还活着的这些叔叔们，都来到了她的家里。

    刘老汉还坐在桌边，他喝了两碗粥后，就放下了筷子，差不多已经吃饱，他看了看还在吃饭的燕十三，欲言又止。

    燕十三一连吃了好几碗粥才放下了筷子，表示自己已经吃饱。他真的是太饿了。

    门口处，有人走了进来。

    然后，不断的有人陆续走进来。

    最后走进来的是一个女孩，刘玉儿。

    刘老汉家的院子不大，在这些人走进来后，几乎就已经占满了整个院子。

    刘老汉起身从座位上离开，走到屋门口处，看着这些人，面如死灰。

    燕十三也从座位上起来，毕竟院子里还站着那么一群人，他就在屋子里这样坐着没有动作总有些不好。

    刘玉儿站在大门口处，对着这些活下来的叔叔们大声喊道，声音清脆，“都愣着干嘛呢，吃饭呀，自己去屋里盛粥，桌子上有咸菜！”

    这些大人虽然心灰意冷，可在面对刘玉儿这个孩子的时候，内心深处还是忍不住有些动容。

    他们看了看站在屋门口处的刘老汉，没人搭话，然后有人迈步。

    刘老汉也没说什么，转身走进了屋里，找出了一些干净的，还完好无损的碗筷，然后站在那锅温热的白米粥旁边，为每一个走过来的熟人，盛上了满满的一碗苦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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