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四章 扫墓

    宁一川一个人手拎着一坛酒走在山路上，周围都是山岭树木，山岭叠嶂，翠峰直冲云霄。山头薄雾缭绕，犹如仙人炼丹时所冒出的青烟一般，充满了神秘感。快要入秋的时节，枫叶开始变红，绿与红的交界，像是一道闪电，一下就传到山的那一边。叶儿也不留念树的坚挺，慢慢悠悠的在空中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然后再零零散散的落到土地上，这是一个叶落归根的季节。

    宁一川来到他的目的地停了下来，他的面前是一座坟墓，这是一个无碑文的一座坟墓，换句话说墓的主人并不知道是谁。

    宁一川放下酒，席地而坐，拿出两个酒碗，都倒上了酒，才开口说话。

    “我来看你了，今天天气很好，所以我就抽出时间来看你。你的祭日，不管我怎么忙我都会来看你的。”

    “三年了，已经过了三年了，不知你过得如何？我还是老样子，不过我最近遇到了一些有趣的事。”

    “若是你愿意听，我就不妨和你说说。”

    “还记得我对你说过的一句话吗？‘本自无心，孤身一世’。我最近遇到一个人，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她很聪慧，有时又很可爱，有时候又带点调皮，她倒是给我带来很多的意外惊喜。事实上从第一次见面就给我一种感觉，我们好像从哪里见过。那种感觉很奇妙，说不清楚。见到她后就觉得有什么东西突然从心里落地了，安心的感觉。也许你不一定会信，因为这事说起来也挺荒谬的。看起来像一个很老套的故事。”

    “说到底，我其实并不了解她，我连她从哪里来的我都不知道，问过她来江城有什么目的也没告诉我。但是我活了二十年，第一次对一个人如此上心，大概就是我父亲对待我母亲的那种情感吧！”

    “我每次看到她都会觉得心里很欢喜，有时候哪怕我真的有很多事要做，我也会抽出时间去看看她。看见她后有很多烦心事都可以烟消云散了。其实我挺迷茫的，我含玉而生，又有孤生一世的预言，还有一对玉的灾难，我很贪心，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做才可以让每一件事情能有个好结果。而这些都在她一人身上，听起来好像毫无根据的预言和灾难，我只要远离她就可以完全避免。但我知道我是舍不得的。我不太想远离她，想和她在一起。人们对于一见钟情这种事可能并不相信，但事实上，我不否认我是这样的，至少对她是这样的。”宁一川的脸上有着一丝宠溺的表情，那是他在看花灵是才有的，不同于看宁柔的宠溺，像是想要把那个人放在手心上好好的呵护。

    “我有想过当年的事，燕织她其实也并没有什么错。讲不过只是喜欢一个人罢了，谁又能说出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在感情方面人本来就是自私的。”

    宁一川突然感觉到什么，眉头微微皱就在一起，端起碗喝了碗里的酒。

    “我知道你不愿意见她，所以你的墓在哪，我没和她说。她也挺执着的，三年了还没放下，想尽办法让我告诉她在哪。左不过只是想见你一面。”

    “其实当初你只要愿意说一点点就可以，也不至于她会如此的痛苦，也不至于会发生那样的事。你不肯说，我也不曾问，被你瞒着的事情你难道就不曾想过我知道了她知道了会怎么看你吗？说到底你还是太优柔寡断了。”

    “不知道，燕织知道后到底会怎么想？那时就是你在伤她了，你伤她的可比她伤你的要多得多。”

    宁一川眼里闪现出一丝凌厉：“我已经告诉她了，方尚林。”

    “一开始我也只是猜测，并没有深入想过，现在想来我还真是失策。我也只是刚刚才知道你还活着，可笑的是我还为你立了一块碑。你把我们都当做傻子一样耍，是不是很好玩呢！”

    “我从未想特意的知道你的身份，你要是不愿意说也就罢了。八年的情意我以为你多多少少能明白点，事实上，我高估你了。但是没想到你连我都要骗，还记得我对你说过，我最讨厌被人骗我。我给过你机会了，你没有珍惜，怪不得旁人。”

    “我宁一川还真是栽在你手中一回了，我不会再给你机会了。以后你想见我也罢，不见也罢。我们之间就桥归桥，路归路，我们再也没有瓜葛。今天我对着你的墓而不是本人说着这样的话，是因为我不想再提起，下一次见面我就不会再说了。我也希望你不要再成为燕织的烦恼，你于她才是真的不配。”宁一川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尘。

    看了一眼那坛酒，一手抓了起来，冷声的说了两个字：“再见。”

    “啪”酒坛落在地上，碎成了一片片，就如他与方尚林之间的关系一样，碎了就再也还原不了了。

    “都听清楚了？”宁一川是对着那个藏在暗处的人说的，刚刚她就发现了，所以才特意说出她想知道的事。

    “宁一川。”慢慢走出来的人是燕织。

    “真的是这样吗？尚哥哥，他没死？”燕织的声音在颤抖。

    “说的不是已经很清楚了吗？”

    “我以为，我以为。”有泪从燕织的脸颊划过。

    “早知道比晚知道心里的落差要好一点吧！”宁一川难得对燕织好语气。

    “也对，我也不用太执着了，总归是很累的。”燕织看着那碑，嘴唇发白。

    “累了，就回去休息吧！百花夫人不是说要关你一个月的禁闭吗？你这样偷溜出来，百花夫人会担心的。”宁一川转身要走。

    “宁一川你可有怪过我？”

    宁一川的脚步停住：“织儿，说到底你并没有错。我一直把你和柔儿看的是一样的，不管你曾经遇到过什么事，好的也罢坏的也罢都是你无法去抹去的。有的时候你不要想太多了，身边的人都是很关心你的。去想一些你有的东西，可以过的好一点。”宁一川顿了顿，“还有把他忘了吧！他不适合你。以后你会遇到更好的人。你已经浪费了三年了。”

    燕织许久不曾在宁一川的嘴里听到这样的称呼了，感到很意外，那些暖心的话她等了那么长时间终于等到了：“真的？”

    “若是你想来，宁府的门不会关。”

    宁一川的话给了燕织意外的惊喜。

    “走吧！我送你回去。”

    “好。”

    两人离去，只留下摔碎的酒坛和一座没有名字的坟墓，还有空气中飘散的酒香，慢慢淡去，不复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