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二章 苏醒

    “犯规。”沫子不禁大喊道。

    秀娜亦是吓得捂嘴，不敢出声。

    可是，那裁判本来早已把哨子含在嘴中，此时，却始终不吹那哨子，只顾摇动双臂，快步向英语系半场跑去，示意比赛继续。

    历史系队员，早已持球通过半场，一传两传，便穿过了英语系整条防线，最后在篮下打板得分。

    历史系再得两分，相互击掌鼓气。

    却看杨毅蜷缩着身子躺在地上，起不来。

    英语系的队员纷纷围上前去。

    “杨毅，怎么样？”

    “受伤了吗？”

    马上，有队员向裁判做出暂停的手势。

    又有一些英语系的同学上来，察看杨毅的伤情。

    沫子和秀娜虽然并未上前，但是看那架势也不禁心中为杨毅担忧。

    好在杨毅伤势问题不大，只是倒地撞击的那一下痛的难忍，待了片刻，便觉得好了许多。

    杨毅在队员的搀扶下缓缓站起，慢慢的活动了一下，感觉身体并无大碍。

    此时，无论场上或是场下才长舒一口气，放下心来。

    裁判了解了情况，示意比赛继续。

    杨毅前几次与李周的对决，均以失败告终，经过刚才那一下摔地，心中便坦然了许多，对于周遭的场面不再介意，只一心放在这比赛上。

    杨毅一反常态，也主动做起了防守的工作。

    李周刚刚上场之时，大家都不把他当事，因此英语系便派了最弱的球员去防守他。经过这么一两个来回，大家认清了事实，杨毅便主动请缨，自动站在了李周的面前。

    场下的观众见了，知道这是王牌间的对决，必定好戏十足，躁动异常。

    场上历史系的球员仿佛是能察觉到观众躁动的，也非常配合的把球交到李周手里。

    李周一拿球，场下便突然鸦雀无声，仿佛一根银针落地，都可听到。

    杨毅见李周拿球，连忙站稳脚跟，扎好马步，双臂展开，做出那防守的架势。

    李周亦是放低重心，双手持球向后收着，眼睛死死的盯着杨毅。

    杨毅平时都是用同样的手段对付防守自己的球员，尚不觉什么，待有人以同样的手段对付自己，自己顿觉得压力大增。那眼神虽不是进攻的招数，却比那实际的招数更能震慑住人。

    杨毅亦被这眼神唬得两腿发软。好在他比赛经验老道，同样坚定的以眼神回击，稳住身形，放松肌肉，慢慢放松下来。

    “来，攻我。”杨毅愤愤的说道。

    李周听了，嘴角微微一撇，接着，顺手将球传给溜到底线的队友。那历史系的队员接到篮球，立刻起身投篮，砸板命中。

    原来，无论场下场上的队员都将目光聚焦在杨毅和李周身上，作为防守一方的英语系队员，不仅要承受着异样的氛围，还要替自己的队员杨毅多担着一份紧张，毕竟刚刚几次对决，李周都占了上风。他们只顾注意着持球的李周，却忽略了其他的历史系队员。

    因此，历史系的队员见英语系的队员全部被李周吸引了目光，相互点头示意，同时跑位，一两个挡拆的配合，便有小前锋溜到篮下空位，轻松投篮得分。

    直到此时，沫子和秀娜才发现整个的比赛形式和节奏已经掌握在了历史系的手中。

    俩人不禁要在心中替杨毅捏了一把汗。

    “难道是要败走麦城？”

    场下有那平日看不惯杨毅的，此时便幸灾乐祸起来，大声嚷道：“杨毅，下去吧。”

    “别撑着了，认输吧。”

    众人听了，心中闪过一丝淡淡的哀愁，念道：“难道世间的英雄，都如此短命？往日的成就还未享尽，今日便有人来夺走一切。”

    大家不仅替杨毅惋惜，亦为世间的残酷争夺而唏嘘不已。

    弱肉强食，这便是世间立足的不二法则。在校的学生，往往是在进入社会才意识到这人类社会所遵循的自然的规律，一时适应不得，只怨世间无情，却不知古往今来，皆如此，书本上只教授那所谓的文明的知识，这黑暗的处世法则却要自己在摸爬滚打之中学习。

    这便是社会的大染缸，是最有效的老师。

    杨毅此时一心比赛，场下氛围的变化，他一概不顾，集中精神放在李周身上。

    但是那李周，每逢自己一方进攻，却只是传球，并不突破，亦不投篮，好像是故意的小瞧杨毅。

    “你倒是进攻啊，难道是怕了？”杨毅故意拿语言来激怒李周。

    李周不吃他这一套，始终用自己的传球串联着球队，策动着每一次进攻。

    比分渐渐接近，让杨毅顿感困惑，要击破他那最后的心理防线。

    杨毅每次进攻都无法在李周身上占到便宜，不是被帽儿，便是被抢断，自己在李周面前，如同那还未学会走路的婴童，一时气馁无比，导致失误连连，完全没了往日的风采。

    裁判一声哨响，上半场结束，历史系却以两分反超。

    下得场来，英语系队员一个个如泄了气的气球，蔫儿了的黄瓜，没有半点精气神。

    “杨毅，怎么办？”

    “我们难道要输了？”大家虽然不说，心里却同时有了战败的想法。

    杨毅一时心乱如麻，完全找不到应对的方法，他从没想过自己会遇到如此之大的挫折。在这大学之内，居然有技术如此优秀的人物，这个打击对于从小高高在上的杨毅来说，无比沉重，一时难以接受。

    “杨毅。”

    杨毅只顾沉沦，并未听到。

    “杨毅。”

    “杨毅。”

    又叫了几声，杨毅才逐渐有所意识，他用那茫然的眼神望去，发现沫子和秀娜站在自己的面前。看罢，他只感如同死水，继而又缓缓低下头去，形同陌路，全不相识。

    场下的观众把目光聚向英语系，私下说道：“咦，计算机系的，到英语系那里做什么？”

    “猫哭耗子假惺惺。”

    “向败者耀武扬威，算什么本事？”

    沫子见杨毅一副死气，心中亦是不忍。但又一时，找不到鼓励他的言语，只是在心中替他担忧，默默给他祈祷。

    裁判一声哨响，示意下半场开始。

    历史系球员悉数上场，英语系的球员却是拖延一般，无不丧气。

    望着杨毅黯淡的背影，沫子向他大喊道：“杨毅。”

    杨毅停下，回了头。

    “振作。”

    杨毅听罢，缓缓向场上走去。

    下半场开始，英语系接续上半场的颓势，被历史系连连得分，一下子把分差拉上二十多分。

    观众的加油声，亦如那墙头草一般，开始向历史系倾斜。

    墙倒众人推，这英语系只是风光两日，便处于了大厦将倾的尴尬境地。

    看那杨毅，更是垂头丧气，在场上如同梦游，全无了斗志。

    “杨毅败了。”

    “丧家之犬。”

    天才往往被淹没在俗人的口水之中，将天才拉下神坛，亦是常人最喜见的事。

    杨毅平日在篮球场的叱咤风云，在今日的失败面前，便成了常人拿他问罪的最理直气壮的理由。

    沫子见杨毅一蹶不振，心中一时由爱转恨，只见她气冲冲的去向那记分的工作人员旁边。

    秀娜见沫子气气的走，拉扯不住，又叫她不应，便在身后一路跟着，怕她闹事。

    只听沫子说道：“闪开。”

    那计分的工作人员，本在关注着场上的形式变化，突然听到一声大吼，不禁吓了一跳。

    “闪开。”

    那一个看到沫子一脸怒容，一时被唬住了。他缓缓站起身，摆着一副不知所措的无辜相。

    只见沫子一下跳上木椅，双手放在嘴边握成筒状，朝向赛场，大声喊道：“杨毅，你如此便认输了吗？难道你只这点本事？遇到一点困难就胆怯？你是被吓住了吗？不管对手多么强大，胜你几分，你都应该全力以赴，奋力拼搏，是爷们输也应该输的光荣。像你这样自暴自弃，真让我瞧不起你。你的力气都哪儿去了？你的斗志都哪儿去了？赶紧起来打回去呀。”

    大家正专心的看着比赛，沫子突然插这么一杠子，顿时目光吸引过去了。

    场上球员也是一愣，尤其那杨毅听了沫子一席话，茅塞顿开，被骂醒了，眼神里又冒出了神采奕奕的光芒。他嘴上骂道：“多管闲事，我杨毅，用得着你点醒吗？”心里却只是感激：“谢谢你，沫子。”

    “不用我管，你倒是证明给我看呀。”

    “走着瞧。”

    杨毅只顾和沫子隔空对话，历史系趁机加快进攻。

    英语系队员大声喝道：“杨毅，快回来防守。”

    杨毅听了却只是往历史系的半场而去，边跑边用双手使劲拍打自己的脸颊，提醒自己时刻保持着战斗的劲头。

    历史系五打四，轻松得分。

    “快传球。”

    再一看，杨毅已经下至历史系半场，伸手要求。

    英语系队员会议，奋力一甩，篮球横贯整个篮球场，飞至杨毅。

    历史系队员回防不及，杨毅飞身接球，狠狠的来了一记灌篮，引来场下喝彩无数。

    “那个杨毅又回来了。”

    “比赛好看了。”

    杨毅灌篮落地，扭转身，望着李周说道：“刚才的丢分，我要一分一分的追回来。”

    沫子从椅子上下来，看着满脸通红的秀娜，才想到自己刚才由于太过气愤，以致忘了形象。心中暗暗悔道：“哎呀，我到底做了什么？”

    虽然沫子是那痛快的女子，但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去做那为男生鼓舞打气的事，依然是觉得脸上发烧，心里发飘。

    “我刚刚是不是站在上面？我说什么了？好丢人呀。”沫子慌慌的说道。

    “沫子。”秀娜一声令沫冷静下来。

    “啊？！”

    “帅呆了。你刚才的气魄让那些男生都比你不如呀。”

    二人底下私语，场上激烈如旧。

    英语系因为杨毅的复活顿时情绪高涨，历史系一轮进攻无果。

    英语系抢到球，持球进攻。来到历史系半场，各落其位。

    杨毅伸手要球，要再次单挑李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