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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在上》正文 43.四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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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内站着的沈洛云发现, 她的父亲对安阳有着几丝欣赏,他收到信时, 立马赶来,让她很不解。

    她一直静静地看着父亲给安阳诊脉, 等候是焦急的,目光死死凝结在二人身上,一盏茶后,父亲才收回手。

    不过他先说的是方才的话题, “我在凌州城给好友治病, 回去时已是黄昏, 街道上行人很多,从西边来的藩王世子轩辕易似是与行人冲撞, 骂骂咧咧说了很多话,命令手下砸了摊子。”

    前方战事吃紧,轩辕族居于封地琼州,朝廷仰仗着琼州出兵, 对于世子来都城的荒唐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我站在人群里, 背着药箱, 看着昭平公主从城门口打马而来, 呵斥了世子手下,希望他们停手,可是谁带来的狗就只听谁的话, 昭平公主千言抵不得世子一句话。就在打砸声不断时, 昭平公主扬鞭抽上了世子, 马鞭狠厉,让世子的半边脸都肿了起来,鲜血迷住了老朽的眼睛。”

    “如此豪爽的性情,让下面的百姓拍掌叫和,老朽以为您是江北哪位将军,待您替世子寻医时与我报了名字,才知您是昭平公主,江北儿女行事果断,让人热血沸腾,老朽佩服得很,因此用药时,给世子多添了味药,让疤痕永久去不掉。”

    安阳咋舌,摸了摸自己的手腕,纤细如竹,竟有那般大的魄力,擒贼先擒王,只怕后续之事无法料理。

    沈父看着安阳迷茫的神色,认真道:“也正因为如此,漠北奇袭边境时,西蜀拒不出兵,才有当时的皇后殿下出征的。老朽那时人在江北行医,被人拉入军营做了半载的军医。”

    安阳微微一怔,不晓得其中还有这番缘故,她看着沈父,“听说凌州城破时,陛下那时在战场上与漠北军队胶着,难以回来解救?”

    “凌州城被困半月,就被暴民攻了下来,陛下想救也来不及的。”沈父来自民间,游走于平苦百姓之间,知道的往往是最底层的东西,他将银针取出,一一排列在桌上,淡淡道:“小殿下可知,凌州城附近有兵,那些将领为何不救?前线再是紧迫,也不该由皇后出征的。”

    安阳看着细细的长针,抬起头来,眸色如炬,“君不君,臣不臣,文帝失了民心,被自己的臣民抛弃了。”

    沈父捻起银针,示意女儿点燃烛台,瞧着心态极是平和的少女,言道:“一朝之君若是蝇营狗苟、玩弄权术置天下百姓于不顾的人,国亡是迟早的事。”

    他说的太过平静,让安阳不解,朝堂内君臣斗争乃是常事,但遇到敌寇,都会齐心,文帝是暴虐,可不是枉顾百姓性命之人。

    “陛下之所以与漠北胶着,皆因粮草后备不足,一袋粮食半袋砂石,能做出如此之事,皆因君主疑心太重。漠北退去后,陛下带人急于回转,前有暴民占着凌州城,后有其他诸侯渔翁得利,内有粮食紧缺,这场战役胜得太过艰险。”

    安阳默然叹息,“粮食紧缺一事,未曾听人提及。”

    “安姑娘,粮食不足乃是行军大忌,公布于众,便会引起恐慌,老朽能知道,无非自己医术精湛了些许,替陛下诊治外伤时,不小心听到的而已。战乱年代,人命如草芥。”

    安阳默然,他想说的是,就算那日奕清欢因她而妥协,退军数里,那么其他诸侯国趁此围剿,江北军没有粮草,定然抵抗不住。

    奕清欢败了,那么,她安阳也会死。

    横竖,她都会死的。

    安阳颓然丧气,看着沈父拿着银针扎过来,忙闭上眼睛,绵绵细雨的疼意袭向后脑,不过须臾的时间,就觉得整个脑袋都疼,连沈父收针都不知道。

    看着跳动的烛火,她揉着脑袋,外面的风吹得烛火轻轻颤动,她眨了眨眼,火已灭了,听到沈父说话,“安姑娘醒来,从何时开始记事?”

    她的脑中是乱的,第一次去回忆脑海里的东西,深深去想,以前觉得那些记忆可有可无,待真正想了,又觉得有些地方不对。

    这么久以来,她最初的记忆应该停留在城墙上,看着城楼下的千军万马,看着那一箭射来,些许疼痛萦绕而来。

    看着她痛苦,沈洛云于心不忍,忙上前想安慰一二,刚抬脚就被父亲拦住,“一些东西属于她自己,我们都帮不得的。”

    脑海里城楼下轻铠白袍将军与灵堂上素衣长发的皇后殿下疯狂交替。

    “应该是我自棺木中醒来,可是我的脑子里还会出现城楼下她射箭的身影,我也不知道了。”

    说完这句话,安阳内心又觉得不妥,为什么意识里会出那一刻的情景,她今日深深去想,才觉得不妥,她痛苦地闭上眼睛,她的认知好像错了。

    沈父捻了捻胡须,“再往前可有了?”

    安阳使劲地摇头,“没有没有了。”

    “那么你的记忆停留在城楼上的那一刻,不过你不愿意去回想,就这样认为你的记忆是从棺木里醒来的时候。”

    “不不是”安阳猛地站起来,紧咬着下唇,微微颤抖,指尖死死扣住桌沿,她不过是一抹孤魂,在安阳死后才覆在她的身体里的。

    若是她的记忆停留在城楼上,那么她便早已占据了这具身体。

    喜欢奕清欢的便是她自己,而非她脑子臆想的‘正主’。

    她的神色迷茫,看向沈父的眸子如刀锋般锐利,沈父站起身面对她,轻轻笑了笑,“这样的眼神,便是当年鞭抽西蜀世子的时候一般模样。”

    江北嫡女养出的孩子,怎么会是一只猫,应该是个狼崽子才是。

    安阳颓然地坐回原地,狠狠揉着自己的脑袋,坚定出声:“我不想恢复记忆,我只想做个简单的上官年,有如父如兄的宠爱就够了。”

    她如今的身份大不相同,而且她不将自己陷入泥潭,那份消失在心里的喜欢,就应该烂在无人的黑暗里。

    沈父看着不出声的女儿,点头同意:“可以,不过从你的脉象没有探出太过奇怪之处,但是从方才银针入穴来看,你应该被人喂药了。若是阿云口中的‘情伤’,城楼之事你应该已经忘了,而不会记住,所以我认为你被人喂药了。”

    沈洛云听到疑惑许久的答案,略带忧虑之色,提议道:“阿年,你不好奇谁给你喂药的?这人是敌是友,需要分清,如果此人还在你身边,那么你还是会有大麻烦。”

    约莫半盏茶的功夫,安阳依旧不松口,被阿嫂的神色逼急了,才道:“你让我想想。”

    在她起身要离开时,沈父收起自己的药箱,陡然出声:“我诊断出来约莫是药力而为,可不代表着我会治好你的这个病,安姑娘不要想多了。”

    两人乱了的心瞬间安静下来,安阳抿唇离开屋子,廊下的团子蹲在那里,看着笼子里与自己一样颜色的不明物体,大着胆子上前走一步,爪子伸进笼子里,去抓住一个兔子的腿,狠狠地往外拽。

    兔子立即惨叫出声,本就不喜团子的安阳见到这一幕,上前将团子的爪子抓住,直接丢进了池塘里,眯起眼睛看着它在水里扑腾,插腰看着它:“小团子,别以为你可爱,我就不丢你,下次再扰我美梦,我将你毛拔光了丢进锅灶里当柴烧。”

    有那么一瞬间,她也想将云殿内的那个女人丢下去,淹她,让她喝几口池塘里脏污的水。

    待小团子喝够了水,旁边有个侍女于心不忍,下去把它捞上来,安阳瞪了侍女一眼,才转身回屋子。

    原以为那样的惩罚之后,小团子会安静下来,可第二日清晨又活蹦乱跳地出现在她的床上,真是淹不怕的团子。

    她被搅得心烦意乱,看着时辰尚早,睡意全无,看着她被子里的白色的团子,揪着它的耳朵,“你是不是受谁指使来玩弄我的?今晚我把你扔到侯府外面去,命人下人不准放你进来。”

    带着它去前厅用早饭,上官衍与侯爷已在等着她了,侯爷看她脚下的那团白色的影子,笑道:“这个东西听说被你丢进池塘里去了,竟还粘着你,真是忠心。”

    安阳咬牙,是很忠心,比人都忠心!

    侍女给她添置了碗筷,上官衍看着脚下的团子,含笑抬头,“阿年,听说你昨日进宫去见陛下了?”

    “对啊,我让她撤下云州封地的旨意,江北那里约莫着会起民愤的。”

    上官衍停著,目光多了重狐疑,“还有呢?”

    “还有”安阳迟疑了片刻,这样的问话让她的心瞬间提了起来,迎着哥哥担忧的目光,咬着唇角,言道:“我似是听到一些朝臣议论我,说我无功无名,不该拥有云州这样的封地。”

    文博侯微微摇首,轻叹出声,“陛下太过纵容这些朝臣,仁君恶臣。”

    安阳微微一愣,上官衍露出讽刺的笑容,“昨日户部侍郎公仪大人御前劝谏时,话语有失,连降三级,贬谪靖州,随行的两位大人也未落到好处,贬谪降级。”

    这些人仗着从龙之功,以股肱之臣自居,结党营私,帝王想整治他们这些文臣其实很容易,风口浪尖上,亦算驳了江北的面子,告诫他们需守本分。

    安阳想的不是朝堂上的事,而是授课先生公仪北,昨日早些离开校场原是父亲被贬,她眨眨眼,问道:“我觉得瀛绰应该会求情的。”

    父子俩惊诧地看着她,异口同声:“为何?”

    安阳喝了口白粥,觉得这二人太过大惊小怪了,自己平静道:“瀛绰不是举荐公仪北为皇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