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下眉头》正文 第一百三十四章 心有灵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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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一前一后的到了位置上,沈城扭头,一只胳膊搭在了梁绪的桌子边。
“谢谢你了啊。”
梁绪笑了笑,“行了,你都说了多少遍谢谢了,我看你也别跟我一直说谢谢了。不然,今天中午请我吃饭吧。”
沈城对于梁绪提出的要求愣了一下,不是因为惊讶梁绪说出这样的话,而是他觉得这话本来应该自己来说的,却让梁绪开了口,的确是自己的失误。
不过他也真的没有想过要请梁绪吃饭,一是因为才开学没几天,两个人虽然是前后位,但平时交流几乎没有,压根就不熟。突然提出请梁绪吃饭的话,害怕他会觉得突兀;二是觉得以他这几天对梁绪的了解,就算他开口说要请梁绪吃饭,梁绪也不一定会答应。
不过既然现在是梁绪主动提出来的,那他就没什么顾虑了。
沈城压根就没考虑,立刻点头答应。“好嘞,那咱们中午一块吃饭吧。我知道一个地方的东西特别好吃,那是我一个人的秘密,我谁也没告诉谁,中午带你去吃哈。”
梁绪听到沈城说的话笑了,他点点头,“好。”
沈城把身子扭了回去,梁绪看着他晃来晃去的背影,嘴角一直挂着笑。刚刚自己提出让他请自己吃饭的要求之后,紧接着是感觉到有一丝的后悔的,后悔自己不该突然的说出那句话,觉得自己这么提会让沈城觉得太过于唐突。
不过还好,他看起来并没有多想。
沈城转过身来,感觉自己心里美滋滋的。
梁绪的课本还在沈城这里,沈城本来想着直接还给他,结果在看到封面的时候鬼使神差的掀开了第一页。
第一页上面工工整整的写着梁绪的名字。
“字真好看。”沈城嘟囔了一句,又往里翻了两页。结果他发现除了开头的梁绪两个字之外,这本书好像就没有其它的字了。
“真的不听课的吗?”沈城嘟囔了一句。
转身把书换给了梁绪,“诺,你的书,谢谢你了。”
“不用谢。”
两个人目光对视,突然一起笑了起来。
沈城旁边趴在桌子上睡觉的同桌抬起头看了他们两个一眼,嘟囔了一句含糊不清的话,又趴下了。
“所以你是那个时候开始对他动的心吗?”蒋龙的声音拉回了沈城的思绪。
沈城摇摇头,本来以为过去这么长时间了,这些事情自己早该忘了。没想到记得还是那么清晰,他和梁绪之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眼神交流,每一次动作接触,自己都还记得清清楚楚。
“不是吗?”蒋龙看到沈城摇头的动作有些惊讶的问。
“什么?”沈城压根就不知道蒋龙在说些什么。
“对于梁绪,你是在他借给你书的时候动心的吗?”蒋龙又问了一遍。
“可能是吧,也可能不是。或许借书那件事只是一个源头而已,正是因为借书那件事,才让我们有了之后逐渐的接触。”
“我一直以为是我先遇到的他,没想到是你。”蒋龙苦笑,“我一直以为是你从我身边抢走了他,到现在才发现他压根从来就没有走到过我身边,一次也没有过。”
沈城没说话,他静静的看着面前的这个男孩子。虽然可恨,但也真的可怜。爱上了一个永远都不会爱上自己的人,那种滋味肯定不好受吧。
“你说,如果是我先遇到的梁绪,他会喜欢上我吗?”
“不会。”沈诚上一秒还在可怜蒋龙,下一秒却回答的很干脆。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他梁绪这辈子就是为遇到我而存在的。生是我沈城的人,死是我沈城的鬼。无论何时,无论何地,无论我出现的是早还是晚,他这辈子都注定了只会爱我一个人。”沈城说完这句话忽然感觉自己有一丝霸道总裁的感觉,他往球场看了一眼,小娇妻还在专心致志的打着球,旁边站了还一堆为他加油的漂亮姑娘。
沈城撇了撇嘴,现在的姑娘都太肤浅了,完全是只看脸。
他好像忘记了,当初他看到梁绪的脸的时候,心里的彩虹屁也是一堆一堆的往外冒来着。
蒋龙自嘲的笑笑,“果然啊,当初我也问了他这句话,结果他也说,有些东西是天注定的,他这辈子就是为遇到你而存在的,无论你出现的是早还是晚,他都只爱你一个人。”
能不一样吗,我们这句话压根就是当初热恋期的时候他写的什么情侣誓言。非要让我背下来,作为我们爱的见证
估计说出来这句话是梁绪写的也没什么人信,不过人不中二枉少年嘛,沈城还是可以理解那个处在非主流时期写出这段话来的梁绪的。
没想到他还能在蒋龙的面前说出这句非主流的话,值得表扬。
“所以梁绪说的是真的吗,你们真的初中的时候就认识?”蒋龙犹豫了一下,还是把一直想问的话问出了口。
沈城点点头。
蒋龙皱了皱眉头,他感觉沈城和梁绪之间多的是他不知道的事情,但是他没有再问下去。
有些事不知道就有不知道的好处,非要把每个疑惑的问题弄的明明白白也不是什么好事,说不定那些事情会更打自己的脸。
“其实我今天来找你是为了向你道歉,作出那样的事,我很抱歉,对不起。”
沈城愣了一下,没想到蒋龙平日里这么骄傲的一个人竟然会主动和他道歉。
“你不原谅我也没关系,我知道我做的事情太过分了,也不配得到你的原谅。可是即便如此我还是要跟你说一句对不起,为我所做的每一件伤害你的事情都说一句抱歉。”
沈城叹了一口气,正常来说这个时候他是不是应该冲上去打蒋龙一顿报仇,反正他这个时候是肯定不会还手的。
“我原谅你。”
“你”这下轮到蒋龙愣了,“你就这么原谅我了?”
“不然呢,我总不能现在打你一顿,也把你打到去住院吧,我住多少天你就住多少天?”
“也不是不可以的。”
沈城被蒋龙的回答逗笑了,“不是我不想这么做,我倒怕我现在这么做了下节课可能就在校长办公室度过了。”
蒋龙也笑了,“我突然明白梁绪为什么喜欢你了。”
“难不成你要说是因为我善良的品行吸引了他?”
“没看出来你这人还挺有意思的,以前一直把你当做情敌,压根就没想过你真正的了解你。”蒋龙笑着说。
“那你还是别了解我了。”沈城收了笑脸。
“啊,为什么?”蒋龙不明白沈城的意思,前一秒两个人还在说说笑笑,怎么下一秒说变脸就变脸?
“你刚刚放弃梁绪,我怕你了解了我之后,会再次爱上我。”沈城边说边冲着蒋龙挑了挑眉。
两个人哈哈大笑。
“其实我还挺羡慕你俩的,不会在乎其他人的眼光。”蒋龙低下了头,“我是从初中起就发现了自己和其他男生的性别取向不同。
在他们都被一个个刚刚发育的女孩迷的七荤八素的时候,我的眼里只有那些清秀帅气的小男生。在他们在宿舍看禁片邀请我一块分享的时候,我也会找个理由躲开,我对那些东西实在是没有一丁点的兴趣,我的手机里全是各种bl漫画。
那个时候我每一天过的都不快乐,我怕他们发现我的性别取向有问题,我怕被人笑话,我甚至怀疑自己有病。”蒋龙的声音越来越低沉。
沈城也叹了一口气,他虽然没有过蒋龙那样的经历,可他也能理解蒋龙的心情。他和梁绪在初三的时候因为关系太好,也被周围的人开过玩笑;外出一块吃饭时也受到过指指点点,那种滋味真的不好受。
不过他和蒋龙不一样的是,梁绪始终在他身边陪伴着他,梁绪一直把他保护的很好。
“我看过无数次心理医生,希望他们能够帮助我,帮助我改掉这个变态的性取向。可是每一次治疗下来,都没什么作用。
后来我找到一位医生,他告诉我同性恋不是病,这只是我的一种心理状态。我和同龄人没什么两样,只不过我喜欢上的人会与我的性别相同,而他们却相反,仅此而已
他让我知道了这个世界上不止是我一个人有这个心理状态,还有好多好多的人和我一样,而我也在和他交流这个过程中渐渐地接受了我是同性恋这个事实。
我始终清楚的记得他说过的一句话,他说所有的爱都应该被平等对待。是不是很好的一位医生?”
沈城拍了拍蒋龙的肩膀。
“你知道我为什么转学吗?”蒋龙抬起头问沈城,眼神里的痛楚一闪而过。
沈城摇了摇头,“为什么?难道是因为有人发现了你的秘密吗?”
“嗯,他们有人在我的桌洞里看到了我的bl漫画,又在宿舍里偷偷的翻了我的日记本,我的日记本上记着我所有心里所想的事情。他们发现了我所有的秘密,我所有想要掩盖住的秘密,就这样被他们公之于众。”
沈城叹了一口气,这是他最不想听到的事情。就以现在的学生来说,他们每天都被困在学校里,除了学习之外,就无所事事,整日想着用什么事情来打发自己的无聊时间。
如果有一个无聊的人发现了蒋龙是同性恋这件事情的话,那么这件事情就会以光波的速度传遍整个学校。
无聊的学生们也就有了乐趣,他们的乐趣就是——攻击蒋龙。因为蒋龙是一个太特殊的存在,他们完全可以把他拿来在所有无聊的日子里消遣。
校园暴力是最可怕的东西。
“你知道我经历了什么吗?
我走在学校的路上的时候,会突然有男人上来问我卖不卖,问我如果他们睡我一晚上的话需要多少钱。
教室的黑板上总会被画上两个男人,其中一个会被贴上我的照片。
所有人都开始孤立我,好像我就是一个身上带有传染病的传染源一样。
甚至在我上厕所的时候,还会有人在厕所里调戏我。”蒋龙说出这些的时候,面色平静的就好像不是在说他自己。
“你听了难受吗?可你永远都不能感同身受,任何人都无法理解我那个时候所遭受的痛苦!”蒋龙笑着摇了摇头。
沈城这个时候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安慰蒋龙,他觉得说什么话都不可能让蒋龙的心情平复下来。蒋龙所受到的苦痛,不止是一两句话就能够抚平的伤痕。
就算那些伤痕已经在他的胸口结了痂,那也不可能在痂掉落后完完全全好掉,因为痂下面不是新的皮肤,而是一道深深的疤。
那道疤会时时刻刻的提醒着蒋龙他所经历的一切,或许是在夜里睡不着的时候,或许是在做噩梦的时候,也或许是在他孤身一人时。
每当蒋龙的记忆变的有一丁点的模糊的时候,它就会冒出来,把模糊的地方变的清清楚楚。
每当蒋龙想要忘记那些伤痛的时候,它也会冒出来,提醒蒋龙那些过去他所受到的屈辱,不可忘记,也不能忘记。
而沈城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坐在这里安静的听蒋龙的倾诉。
“后来,我实在忍不住把一个当着所有同学的面说我的男生给打了,这件事自然也就传到了老师的耳朵里。
老师进教室的时候,我还在和那个人撕打。我当时心里只有一个想法,打死他,打死他之后就没人敢说我了。你肯定觉得很残忍吧,可是他们对我做的事情,比打死我还要让我痛苦千倍万倍!
我本以为老师会向着我,会在了解情况之后,阻止他们对我做的一切,老师会拉我一把。可是并没有,老师站到了他们的阵营。老师也和他们一样,觉得我有病。
那天下午,我被叫到了办公室。老师用他鄙夷的眼光上上下下的打量着我,是的,鄙夷的眼光。我站在他的面前,就好像浑身赤裸一样,那种感觉让我完全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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