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不会和你回去

    看着萧云楚平静的睡颜，她心里有刹那间的平静，这一刻，在她心里就是地久天长，她有他这么爱她，已经够了，她不敢要求的太多，她已经无力……

    天明时分，萧云楚醒来，清瑟却昏昏半睡，她一直保持着蜷缩的姿势在他怀中，脸色微微苍白，萧云楚叹息，伸手将她蜷缩的身子微微扶正，在她紧蹙的眉心印上一吻，帮她盖好薄被，悄然起身穿好衣衫。

    帐篷外，秦松在外等候，他听回来的部下说了清瑟中弹的事情，本想进去看看她，可是她贴身的丫鬟告诉他说，有个男子一直在易将军帐内，秦松知道，人肯定是萧云楚。

    萧云楚冷然的看着秦松，边走边扣着衣衫上的盘扣，不悦道，“秦松，你跟我来。”

    “是，皇上。”秦松颔首，恭敬的跟在他身后。

    竹林，冷风飒飒，细长的竹叶沙沙作响，碧绿的削竹卓越生姿，萧云楚长身玉立，酱紫色的衣袍衬托的他挺拔孤立，凌厉的王者气质浑然天成。

    秦松垂首而立，恭敬却不卑微，他静静的等待着萧云楚的话语。

    萧云楚薄削的菱形嘴唇紧抿，魅惑般的凤眸闪过精光，冷然：“秦松，你跟着我，多少年了？”

    “回皇上，十五年了。”秦松躬身，一字一顿。

    “十五年，倒是委屈你了！”萧云楚冷笑。

    “皇上何出此言？”秦松大惊，单膝跪地。

    “秦松，你的才能要远在力翔之上，你可知，为何我一直宁愿重用力翔，而不愿用你？”萧云楚眸光忽闪，注视着秦松的一举一动。

    “请皇上明示。”秦松知道，萧云楚绝不是识人不明的庸人，但是在他还没有遇见清瑟之前，他确实不如力翔那么深得重用。

    “你很聪明，懂得揣摩人心，也分的清进退，可惜你却没有力翔的憨厚，明哲保身，有时候并不是最好的为人之道，但是在清瑟的事情上，你为什么不肯明哲保身了？”萧云楚眸光倏然寒了几分，语气带着警告的成分，双手环胸，将秦松的一切表情尽收眼底。

    “皇上，我能起来回话吗？”秦松抬眸看着萧云楚。

    “起来吧！”萧云楚冷冷一笑，嘲讽道，“我这皇帝的位置，还是你和清瑟帮我拿下来的，你，也算开国功臣了。”

    秦松一头冷汗，当时局势大定，不管是谁，稍微有点军事头脑，拿下京都皆不成问题，垂眸道，“微臣不敢居功。”

    “秦松，我们明人不说暗话，明天，我会带着清瑟离开，她将会是我的皇后，也只能呆在皇宫，我不想这中间再出什么问题，明白吗？”萧云楚语气淡然，仿佛一切成竹在胸。

    “皇上，易将军愿意离开，臣无法阻止，可若她不愿离开，就算是皇上，也无法勉强。”秦松抬眸，迎上萧云楚的视线，大有无畏的精神。

    萧云楚冷笑，“我知道你喜欢她，可是她爱的人是我，就算她不愿跟我走，也决计不会为了你留下。”

    “如果是这样，皇上，你该找易将军商量回宫的事宜，而不是来为难属下。”秦松避过萧云楚的视线，眸光有一丝心虚。

    “秦松，你以为，我找你是为了让你劝清瑟和我一起回宫的吗？”萧云楚冷笑出声，不断的摇头。

    秦松凛然，看着萧云楚，笃定了他的看法。

    “我和清瑟之间的感情，不是你这个外人能够理解的，我找你，是为了劝你及早死心，明天我会带她离开，中间若再有她突然失踪的事情发生，别怪我对你不客气。”萧云楚寒声警告，俊脸上覆着薄冰，眸光也闪烁着危险的气息。

    秦松无语，只能怔怔的站在那里，看着萧云楚的背影离开。

    灌木丛中的清瑟翩然走出，缓慢的走近秦松，“他，说的是真的吗？”

    秦松抬首，皱眉，“老大，你什么时候来的。”

    “他说，你喜欢我，是真的吗？”清瑟不紧不慢的问道。

    秦松无法言语，只能在此沉默，半响，转移话题道，“听和你一起回来的近卫道，你受伤了，暗器卡在心脏，是真的吗？”

    清瑟点头，“子弹卡在肋骨和胸腔之间，最多还有半年好活。”

    “老大……”秦松脸色动容，“皇上，他还不知道，是吗？”

    清瑟点头，“不能让他知道，否则他会发疯的。”

    “这也是你不肯和他一起走的原因吗？”秦松紧声跟上。

    “一部分。”清瑟淡然，眸光飘忽不定。

    “你不跟他离开，他一样会发疯。”秦松缓缓的说出这个事实，所有的人都以为皇帝在皇宫，可是萧云楚现在却住在军营，那么皇宫现在住持朝政的皇帝，又是谁？

    清瑟沉默，须臾后，抬首道，“秦松，你能帮我一件事吗？”

    秦松警惕的看着她，“老大，你又要开溜吗？”

    “不，我不走，我已经通知了朝中全部有分量的元老，他们明日会赶来军营，我会当着他们的面，求皇上赐予我将军的称号，终身不嫁，为东祈守疆护土，秦松你要站出来为我求情，这样就可以断了他的念想，让他早日回到皇宫。”清瑟坚定的看着秦松，眸光睿智。

    秦松犹豫片刻，为难的点头，恐怕他帮了清瑟，萧云楚不会那么容易放过他。

    清瑟回营的时候，萧云楚正急的跳脚，他差点没有把守在门口的丫鬟生吞活剥，看着那丫鬟害怕却不敢哭出声的模样，清瑟蹙眉，“皇上，你又为难别人了……”

    萧云楚怒然，“不许叫我皇上！”

    清瑟对着丫鬟使了个眼色，让她赶紧离开，对着萧云楚道，“她只是个丫鬟，不知道我的行踪是常事，你干吗像个暴君一样？”

    萧云楚皱眉走过，拉住她的手，叹息，“我总觉得，近几天你对我的好是一个梦，梦醒了，你就不在了。”

    清瑟摇头，“我以前真的对你那么差吗？”

    “当然，”萧云楚挑眉，笃定的道，“我就没遇见过对我这么坏的人……”

    清瑟生气，转脸看着他，星眸膛大，“我对你很坏吗？我哪里对你坏了？”

    “你本来就对我坏！我一心一意的待你，可是你从来只会躲着我，要么就是招惹阮冰墨那种小白脸，不然就是为了一个丫鬟吼我……”萧云楚咬牙怒吼，不服的回瞪着清瑟。

    清瑟停住脚步，喘息，其实她很害怕他会说出她一次一次的背叛他那些事情，抬眸道，“我懒得理你。”

    “好吧，刚好我也懒得理你，你快去收拾东西吧，我去校场看一下。”萧云楚压抑住脾气，转身道。

    “我为什么要收拾东西？”清瑟挑眉，疑惑的看着萧云楚。

    “哦，对，不收拾也行，皇宫什么都有，反正你现在都是一些难看的男装，回去之后，全部做新衣服……”

    “萧云楚——我什么时候说过要走？”

    清瑟睁大了眸子，冷然的看着萧云楚。

    萧云楚面色倏然沉了下来，缓慢的走到清瑟身边，小心翼翼的道，“我刚刚是开玩笑的，你没有对我坏，你对我很好，我也没有懒得理你，别闹脾气了，跟我回去吧。”

    清瑟摇头，“我不会跟你走的。”

    萧云楚不解的看着她，”清瑟，别闹了，现在叙风老头戴着我的面具在皇宫撑着，我不在，还不知道皇宫给他玩成什么样子……”

    “我没有闹，皇上，你本就不该一人留在军营，明天众位大臣会来接你回宫，你保重吧。”清瑟淡淡的，态度有些冷漠。

    萧云楚突然暴躁了起来，他紧紧的握住清瑟的双手，眸光迸出火花，“你到底在别扭什么？我已经放下一切来找你了，你为什么不肯离开？”

    清瑟抬眸，平静的看着他，双手被他握的骨节断掉一般的痛，她淡然的道，“皇上，请你不要强人所难！”

    萧云楚冷笑，抬眸看着蔚蓝的天空，大口呼吸，半响，松开她的手，故作平静的道，“你还在为可莹的事怪我吗？”

    清瑟摇头，可莹的事是个意外，她已经想通了。

    “那么你告诉我，要怎样，你才能和我一起离开？”萧云楚尽量用商量的口吻，语气已经临近暴怒。

    清瑟沉默，半响，依旧是摇头。

    萧云楚终于爆发起来，他几乎咬碎满口银牙，颤抖着手指着清瑟，凤眸中受伤的表情如排山倒海般涌来，声音几近咆哮，“你没有心吗？清瑟，你没有心吗？”

    清瑟依旧是沉默，静静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是不是要我把心掏出来，你才肯相信我，不会再有第二个独孤菲，不会！”萧云楚唇角已经逸出血丝，如受伤的野兽般嘶吼咆哮。

    清瑟嘴唇微动，犹如冰山裂开一条缝隙，她纤瘦的身形微颤，呐呐的开口道，“你，可不可以忘记我，或者，试着少爱我一点……”

    萧云楚冷笑出声，凤眸闪动着泪花，“清瑟，你为什么不肯相信我，你死了，我决计不会独活，这样的感情，你还要考验我么？”

    清瑟悲戚的一笑，她就是相信他，了解他，她才知道，她死了，他决计不会独活，可是她不能告诉他，她命不久矣，他肩负天下，她不能自私的带走他。

    萧云楚走近她，扶着她的肩膀，“清瑟，我感觉的到，你爱我的，不要再折磨这份感情，它已经，千疮百孔了！”

    清瑟摇头，“萧云楚，不要逼我……”

    沉默，如枯藤般在两人之间蔓延，萧云楚一言不发的坐在不远处的青石台阶，落寞的背影，灰蒙蒙的天，刺痛了清瑟的眼。

    整晚，萧云楚没有回到帐篷睡觉，他依旧一个孤独的坐在那里，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他就如一个找不到家的孩子，表情萧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