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坚持住

    “你在这里等着我们，六天之内，我们一定会带解药回来！”萧云楚认真的看着她，承诺道。

    “祈大哥，那么你先去跟守城的官兵交涉，我去想想其他的办法。”清瑟直接无视掉萧云楚，随着祈殇微微一笑。

    “还交涉什么？我直接闯出去，他们拦得住吗？”萧云楚咬牙，气闷。

    清瑟冷睨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不行，我们硬闯的话，他们会提前放火烧城！”祈殇借口道，从怀中掏出两颗药丸，交给清瑟，“如果感觉身体不适，就服下去，虽然不能解了鼠疫，但是会延缓生命。”

    清瑟点头，接过药丸，目送着祈殇二人出门，萧云楚走在门口的时候，回过头，动了动嘴唇，想要说什么，看着她冷凝的面容，终究什么也没说出口，阔步走了出去。

    两人走了以后，清瑟也没闲着，她去了湘南王府，湘南王府已经落败，处处是秋日的萧瑟，落叶满地，连昔日整齐的芦苇，都枯黄一片，她戴着面纱进入阮冰墨昔日的房间，四处落满尘埃，猛虎出山的屏风犹在，她绕过屏风，是一个偌大的水池。

    记得，阮冰墨说过，这里连接着一个温泉，只要拔下池底右脚的活塞，水会自动灌进，她摸索着，找到白色的活塞，洁白的汉白玉池底有些青色的苔藓，大概是太久没人清理，连四周溢水口都有些斑驳锈迹。

    拔掉活塞，水逐渐开始蔓延，清澈的水倒映出她清澈的眸子，整张脸掩在面纱之下，飘渺如幻，看了半响，她发现不对，水虽然一直上涌，但是却只能掩住池底，居然毫无上涨之势。

    她弯腰试了下池水，居然是凉的？不可能，这个池子她曾经用过，那时候，明明是温泉水，灼热却不伤肤，她还取笑阮冰墨嫩滑的皮肤就是用这水从小泡出来的。

    脱了鞋子跳下水池，居然在水池旁边发现一缕水草，她脸色凝重，有人动过这里，走到水池的中间，弯腰敲打着大理石砖……

    另外一边，祈殇和萧云楚无功而返，进城的时候，守卫已经说的很清楚，不会放任何人出城，纵使是他们为了寻找解药，但是皇上有圣旨，并且还有钦差监视，没有人敢抗旨。看着死寂的湘南城，祈殇叹息，难道真的要亡掉一个城池的三万官兵和上万百姓吗？

    清瑟浑身湿漉漉的回来，脸上的纱巾也不知道哪去了，她兴奋的看着祈殇和萧云楚，“有救了，有救了……你们跟我来，我知道怎么出城！”

    萧云楚和祈殇对视一眼，随着清瑟去了湘南王府，清瑟拔开水池的活塞，然后打开水池中间的四块石砖，中间出现一个旋转的楼梯。

    几个人拾阶而下，黝黑的地道，祈殇亮起了火折子，萧云楚冷然，“你是怎么发现这里的？”

    “想起了冰墨，就随便看看，结果就发现了。”清瑟口气中掩饰不住的兴奋。

    “哼，阮冰墨那个小白脸已经死了，你想也没有用！”萧云楚冷笑。

    “你胡说八道什么？”清瑟瞥了他一眼，不满的蹙眉。

    “原来你不知道？”萧云楚笑容更冷，修长的手指划过地道的石壁，留下湿滑的指印。

    “知道什么？”清瑟回首，瞪大了眸子，冷凝着他。

    “萧玉风隐瞒的可真好，他是不是告诉你，是他救了你？”萧云楚微笑，邪佞的露出两排牙齿。

    “是冰墨救了我，我体内有他的内力！”清瑟冷然。

    “原来你明白，那你又知道不知道阮冰墨为了救你死在京城的护城河边？”萧云楚深邃的眸子中闪烁着冷寒的笑意，仿佛再看一个幼兽毫无心机的钻进笼子般。

    “我离开京城的时候，冰墨还好好的，你不要咒他！”清瑟火大，咬牙厉声道。

    “你离开京城的当晚，阮冰墨已经死了，靠在一棵树上微笑着死的，很多人都看见了他的尸体，后来独孤青将他的尸体带回湘南，给师公看，尸体都已经僵硬，还要怎么救？”萧云楚双手环抱着胸，冷漠的道。

    “你胡说八道！”清瑟突然开始落泪，阮冰墨怎么会死？他生的那么美，武功又那么高，他那么孤独，只是一个得不到爱的孩子，他怎么会死？

    心脏一阵绞痛，清瑟想起了那晚冰墨凄美的眼神，带着留恋，带着落寞，还有淡然的笑意，眼泪汹涌而出，她停住脚步，蹲下身子，捂住胸口，肩膀不停的抖动。

    萧云楚走在后面跟着停住脚步，冷哼，“人家是为了救你而死，你居然还在梦中……”

    “萧云楚，你够了！”祈殇怒吼，一把推开挡在他前面的萧云楚，走到清瑟身边，扶住她的肩膀。

    “清瑟，不要伤心了，冰墨没有告诉你，就是怕你难过，你这样，他在天上都会不安心的！”祈殇柔声安慰。

    “祈大哥……”清瑟泣不成声，“这里……就是冰墨留下的地道……这里通往镜湖……镜湖……”

    萧云楚脸色大变，他当然知道镜湖对于他们两人的含义，怒气更大，“是啊，看看你，人家对你念念不忘，卧房都有一个通往你们幽会地点的地道，你呢？直接把你救命恩人忘的干干净净！”

    萧云楚恶毒的挑拨，祈殇咬牙看着他，他真想，一拳揍昏了他，伤害清瑟，让她愧疚，他就能开心了么？

    “祈大哥，我们走吧……”清瑟哽咽着，抹了把泪水，眼泪迷离的往地道深处走去。

    拐了几次，地道越来越潮湿，后来，地面逐渐有些水迹，越往前走，水越来越多，在最后一个拐角后，是一方幽深的水池，几人跳进水池，开始游了起来。

    等他们憋气浮出水面的时候，视野赫然开朗，是镜湖，湘南的边境，这里已经远离湘南城十里有余了……

    萧云楚是嫉妒阮冰墨的，明知道清瑟喜欢的人不是他，还为她做出这么多牺牲，阮冰墨就是个傻子！

    祈殇整理了下自己湿漉漉的衣衫，对着清瑟道，“我们走了，你原路返回小心一点，湘南城就靠你照顾着了，记得先照顾好自己！”

    清瑟点头，脸上水珠飞溅，分不清是湖水还是泪水，只是她通红的双眼，和哽咽的声音透漏了她的情绪，“祈大哥，你们早日回来——”

    清瑟的声音前所未有的脆弱，仿佛一个失去依靠的孩子，祈殇靠近她，揽住她的肩膀，温热的大掌给予她无声的安慰。

    清瑟躲过，抬首时已经泪流满面，“祈大哥，我有瘟疫，会传染给你的，你快走吧，我在湘南城等着你。”

    祈殇重重的点头，眼眶有些酸涩，他不明白，如此重情重义却又玲珑剔透的女子，萧云楚怎么舍得伤害。

    站在旁边瞪眼的萧云楚肺都气炸，她当他是死人吗？为了阮冰墨哭成这样，他当日三千刀凌迟的时候，她在哪里？她可曾为他流过一滴泪？

    他的感情就生来比别人贱吗？他恨她！不忠不贞，无情无义的女子，从来，她就没有考虑过他的感受，总是在一次一次伤害他后，只会想要逃避！

    “走吧……”祈殇皱眉，拉扯着萧云楚的衣衫，他怀疑，他要是再不把他拖走，他会当场爆发，跟清瑟动起手来。

    萧云楚凤眸猩红，不再看清瑟一眼，转身离去，削瘦却不羸弱的背影，走的那么坚定，毫无留恋，清瑟看的心凉一片。

    “你真的，那么恨清瑟？”祈殇开口询问道。

    “我表现的很明显吗？”萧云楚冷着一张脸，口气不善。

    “既然你不要她了，那么我就放手去追求她！”祈殇半真半假的道。

    萧云楚脚步一顿，回头看着祈殇，“你是认真的？”

    “你看我不像认真的吗？”

    “你疯了！忘记阮冰墨的下场了吗？”

    “能做第二个阮冰墨，这样被清瑟记一辈子，也很不错！”

    “疯子，我不允许！”

    “给我一个理由！”

    “因为我恨她！”萧云楚喘息，心痛的仿佛被揪紧，“却又爱她，那爱那么深刻，已经大过了一切，祈殇你告诉我，我要怎么做？怎样才能把她从心里剜除？”

    萧云楚凤眸转动着水花，银牙紧咬，嘴角溢出血丝，硬是没有让泪掉下，他揪紧自己心脏部位的衣衫。

    “萧云楚，你还是，先理清自己的情绪，如果爱她，就不要伤害她，如果恨她的话，就把她交给我……”祈殇蹙眉，认真的道。

    “我不会把她交给任何人，纵使是恨，她也必须呆在我身边！”萧云楚冷笑，纯净的凤眸中透着蚀骨的感情，浓的连眼泪都化不开。

    祈殇沉默，他一直都是局外人，直到现在，他仍旧是她眼中的一个大哥哥，他了解她和萧云楚之间所有的感情，看着他们两人之间纠结着爱恨缠绵的眼神，他知道，他永远也无法走进她心里了。

    “那么，就照顾好她，否则，我还是回带她走！”祈殇说的毫无底气，俊脸满是忧虑之色。

    两人一路无语，赶到南轩国，已经是三天以后的事情，如何艰难的去了皇宫见到南轩澈暂且不语，单是南轩澈提出的无理条件，连祈殇这么好脾气的人都被激怒，最后萧云楚在不用内力的情况下硬接了南轩澈三掌，并且留下祈殇做交换，南轩澈最终开始调查瘟疫的事。

    闹了半天，东祈出现瘟疫，不是南轩澈所为，但是他保证，三天之内，会帮两人找出解药。

    萧云楚一身内伤，急的跳脚，南轩澈根本就是耍他们，就算三天找出解药，他又如何在一两天之内赶回湘南？

    祈殇倒是镇定，跟着南轩澈见了一个世外高人，果然在第二天找出了解药。

    还有一天，就会放火烧城了，祈殇见了高人以后，倒也心甘情愿的留在南轩，萧云楚快马加鞭，足足的打断了三跟鞭子，一路狂奔，一天赶回湘南，是不可能的了，只能祈求清瑟可以拖延一天，让他在第二天赶回。

    湘南城中，清瑟已经控制不住局面，在皇上下令放火烧城的当日，她带着全城的百姓齐齐的跪在城门口，祈求宽限几日，但是钦差拿着皇上的圣旨在此，纵使守城的官兵不忍，也没有人敢抗命。

    清瑟歃血为誓，她只要一天的时间，一天如果祈殇和萧云楚还不出现，她情愿跟着湘南百姓和上万兵马一起烧死，如果两人带着解药出现了，她也愿意独自担待抗旨的罪名。

    来的钦差不是别人，是昔日宫里侍候过清瑟的公公，他知道清瑟在皇帝心中的地位，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下来。

    当初放清瑟进湘南城的官兵松下一口气，看着清瑟的目光充满感激，所有的人都祈求明日真的会出现奇迹，会有人带着解药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