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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67.第 6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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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为防盗章, 写文不容易,支持正版  凤姐挑眉:“东省地?”

    平儿勾唇笑问:“奶奶难道忘记不成?乌进孝年前回京进贡, 不是早就跟奶奶求了,咱们在关外的庄子上头, 好些奴才仆人都到了婚配年纪, 却是那边青年女子奇缺 ,不好说媳妇。眼下咱们要打击二房, 那些犯罪的奴才又不能打死, 正好把她们发配过去婚配,这样子有解决东省地的问题,还显得咱们仁义。”

    凤姐蹙眉:“东省地也是做奴才, 家里也是做奴才,至于婚配,女孩儿打了总要出门子, 左不过是奴才配奴才, 难道他们家的女儿不出门子?这样威胁有用吗?”

    平儿笑道:“奶奶您想,银库管事吴登新,他家里可是有两个待嫁的女儿,都生得如花似玉, 比人家富家千金也不差分毫。年前挑人,他们求了恩典, 说等两年进来伺候。伺候主子都不乐意, 怎甘心嫁给那些大字不识的山民?她们一是想作平民, 嫁给富户人家做少奶奶。二是想要攀上主子们做姨娘, 挣上半个主子。总之是想做人上人。岂能甘心替他人受过葬送儿女的前程?“

    凤姐一旦思绪集中,就会忘记自己目前已经不是席凤的身份,且她的记忆中,席凤的记忆会压倒凤姐的记忆。凤姐的记忆她必须特特翻找才能想起。

    故而,内宅争斗的手腕,她往往不及平儿麻溜周全。

    她如今身怀有孕,为了替孩子积福,确是不宜打打杀杀。

    凤姐一笑:“嗯,还是平儿想的周到,就按照你的意思办。”

    平儿颔首:“奶奶安心,奴这就去。”

    凤姐满意颔首,回头看见迎春苍白着一张脸,顿时记起凤姐的记忆,凤姐很瞧不上迎春的懦弱。但是,席凤来了之后却对迎春有了新的认识。

    她记得那一日迎春得知她怀孕时候的笑脸,虽然探春惜春都很高兴,但是,她们的笑脸都没有迎春灿烂。

    凤姐可以看出,迎春是真心替凤姐高兴,真的希望凤姐能够一举得男。

    席凤看得出,虽然贾琏凤姐没有把迎春放在心上,但是,迎春却把贾琏凤姐当成最亲之人看待。

    迎春年岁尚小,人也不笨,所缺少不过是胆略与见识。只要耐心培养,悉心教导,将来必定成为自家的助力。

    当今这个时刻,大房跟二房分崩离析,嫡亲妹妹都不帮助自己,岂不是要被人诟病?

    凤姐上前缠住迎春,拍拍她的手臂:“妹妹别怕,有我呢!”又笑着吩咐平儿:“平儿,你毕竟是下人,有些话不好说。让二姑娘跟着你去镇场子,二姑娘是主子,她说话比你管用。”

    迎春吓得直摆手:“不成不成,打死我也是不成的,她们都是二婶子的人,我岂敢处罚?”

    凤姐笑道:“二妹妹此言差矣,二婶子的人也是奴才,你是侯府千金,荣府的姑奶奶,身份尊贵。且二房如今已经是荣府侧枝,你一个侯府千金害怕一个侧枝家里的奴才,传出去还不让人笑话?妹妹将来出门子,不是清贵门庭的少夫人,就是勋贵世家的少奶奶,妹妹现在不把府务学起来,将来如何掌管中馈?”

    迎春闻听此言,懦弱的神情振奋些许,眸中光亮一闪,最终迟疑道:“二婶子总说咱们兄妹是那边东院的,暂时住在二叔家里,将来还要回去呢?咱们若是得罪下人狠了,岂不是被他们不容?”

    回去东院?

    凤姐笑了,王氏竟然这般厚颜无耻。

    凤姐拉住迎春的手笑道:“妹妹糊涂!大老爷才是爵爷,这荣国府本来就是大房所有,妹妹才是荣府嫡枝,三妹妹与宝玉乃是侧枝,如今到了他们搬出去得时候了,怎么说我们要搬出去?”

    迎春闻言面色讪讪:“我从前也觉得二婶子说话不对,可是我奶娘却不许我辩驳,大太太也骂我不如三妹妹身份尊贵,故而……”

    “大太太就是个糊涂人,切勿听她。不然你以为大老爷为什么让我带着你主持中馈,不让大太太接管呢??”

    迎春闻言眼眸火热:“凤姐姐说的是真话呢?大老爷让我跟着凤姐姐管理中馈?”

    凤姐拍拍迎春的手:“当然是真的,大老爷是荣府爵爷,你二哥哥,你,还有琮哥儿才是荣府嫡枝,你是大老爷的亲生女儿,难道他宠着你还宠着三妹妹不成?”

    迎春顿时笑了,却道:“凤姐姐,能不能让三妹妹也跟着帮忙啊,姐姐你别看三妹妹只有四岁,主意可大呢?”

    凤姐道:“我自然知道三妹妹能干,可是,迎春妹妹,等二房分出去了,今后你就是荣府大姑娘了,难道你一个侯府千金还不如五品郎中家里的庶出千金?”

    迎春顿时有些手脚无措:“平日都是三妹妹跟着出主意,猛然间剩下我自己,有些不习惯。”

    凤姐颔首:“这我理解,但是,从今往后,你要习惯独自行事,管理中馈,探春妹妹、惜春妹妹今后再来就是荣府的客人,妹妹你是主人,难道遇到事情要问客人拿主意不成?”

    迎春闻言顿时面色羞红,眼中却露出一股不服输的神情来:“我会学,我会学着拿主意,学着打理家务。”

    凤姐颔首笑了:“嗯,这就对了,我相信妹妹,妹妹肯定能成,妹妹不知道吧,上次你帮着我誊写的账簿子,挽回了好大一笔银钱损失呢,不然,咱们大老爷就被赖大骗了。”

    迎春闻言信心大增,纤细腰杆儿挺得笔直,笑颜如花:“凤姐姐安心,我会继续努力下去,绝对不能让他们哄骗了去。”

    凤姐颔首笑道:“我相信妹妹。”

    迎春与平儿两个来到议事厅,两人先礼后兵,晓之于理,言称再没人自首,就要捆绑刑囚,所有犯案者一律发配东省地。

    当然,平儿说这话故意盯着吴登新家里,因为吴登新正是内库的总管。吴登新家里甚是聪慧,知道大房已经起来了,她犯不着用衣架子老小的性命替王氏挡灾。

    稍微犹豫片刻,她出列磕头道:“平儿姑娘说话可算数?只要我们招了,无论银子找不找的回来都不在追究我们失职之罪?”

    张财家里怒道:“你怎么能出卖太太,你可记得太太答应什么了?要替你姑娘赎身,想周家的姑娘一般嫁给平民,哪里亏待你了?”

    吴登新家里瞪眼怒斥:“你当然不怕,你的儿子闺女都赎身出去做了良民,我的长子、长孙,都是奴才秧子。这也罢了,我们本来就是奴才,伺候人也是应当。可是,我的两个女儿才十三岁,还没许亲,若是去了东省地,一辈子就完了。再者说,这是五千银子啊,把我全家卖了也赔不起,银子是二太太化用了,为什么不承认,却要我们奴才扛?我们哪里肯扛得起呢……”

    平儿马上言道:“好,吴家嫂子放心,只要你们两口子没贪污,且愿意签字画押,交待银两的下落,你家的两个女儿,我在这里替二奶奶应下了,保证让你们家自行择婿婚配,绝对不会胡乱替她们指婚!”

    这事儿涉及婚事,迎春不能开口,只有平儿说话。

    吴登新家里似乎豁出去了,问道:“平姑娘说话能做数吗?”

    迎春这时言道:“凤姐姐说了,我们的决定就是她的决定,就是老爷太太的决定!你安心吧,我们决不食言!”

    吴登新家里磕头道:“多谢二姑娘,平姑娘,我说,银子是二太太吩咐,张财家里拿出去,存进昌源票号,银票给了大姑娘带进宫去了!“

    迎春闻言目瞪口呆:“大姐姐不是身怀二万嫁妆,怎么还把府里最后的活命钱也拿去了?”

    平儿不识字,忙提醒迎春:“姑娘,快些记录罪证,再让他们签字画押。”

    迎春闻言忙着记录,命吴登新家里签字。

    张财家里见木已成舟,顿时怒喝:“吴家婆子,你敢出卖二太太大姑娘,不想活了吗?”

    平儿这里却一挥手:“把张财家里嘴巴堵上,再把戴良家里,钱川家里绑起来,关进后院黑库房里,要分头关押,每个屋子派遣两名健妇看押,倘有差错,二奶奶的板子不容情!”

    健妇管事柱儿媳妇眼眸灼灼。

    这些日子凤姐看着迎春面上,也提拔了她。

    他两个爱宠受命而去。

    贾赦这里板着脸吃了一盏茶,来至前院庭前。

    这时候,王善保已经把大房的三十户户下人统统传到了前院等候。

    贾赦看着眼前乌压压的人群,十分满意。

    这些人有些是从荣国府太夫人手里继承而来,有些是贾代善留给儿子的帮手。

    总之,这些人虽然不被贾母待见,也是贾赦的还心腹,他们本是不大,对贾赦却很忠心。贾赦这人不学无术,没有志向,但是,对手下人很大方,这些人跟着他几十年,吃香喝辣,活得滋润。

    这些人跟着贾赦混吃等死许多年,贾赦不受贾母待见,他们也没什么正经差事,故而,这些人懒散得很,三三两两站在一起,海阔天空。

    贾赦在上头已经咳嗽无数声了,他们还在下面蚊子似的嗡嗡不停。

    贾赦心头恼怒,马鞭子狠狠抽在台阶上,发出‘啪、啪、啪’三声脆响。

    贾赦虽是老纨绔,但是,年轻的时候被他爹摁住训练,手底下也有些功夫,三声鞭子抽出了他凶狠的气势。

    下面一群自得其乐的狗腿子这下子方知,老纨绔贾赦来真的了。

    这些人十分了解贾赦,旬日里懒得理睬人,一旦惹怒了他,他下手狠毒,能把你腿杆子打折了,再给你提脚卖了!

    贾赦见下面那些狗腿子安静了,这才言道:“你们这些狗奴才,这些年无所事事,却跟着老子吃香喝辣,你们摸着良心说一句,老子亏待过你们没有?”

    这些无所事事的狗腿子很了解贾赦的套路,一般这般问话,肯定是什么人要倒霉了,他们又可以借机生事发财了,一个个忙着打起精神,声如洪钟:“没有,老爷您有事只管吩咐,刀山火海咱们不含糊!”

    贾赦顿时笑了:“好!现在听我号令,去把赖大,戴良给我捆了,顺手把他们的家产给我抄了!”

    这一班子老狗腿子跟着贾赦,顶多就是阴人打人威胁人。可是,老爷方才说什么?把赖大管家的家抄了?还有戴良,那可是府里的钱袋子,赖大戴良两人可是老太太跟前的大红人,就是自家老爷旬日也不敢跟他们硬来,得哄着。

    如今却说抄家?

    “老爷,您说真的呢?他们可是老太太跟前的红人?“

    贾赦冷笑:“我问你们,奴才偷盗主子财物十五万,该当何罪?”

    一群狗腿子顿时惊呆了:“十五万?这可足够打死十次八次了,可是老爷,您没弄错吧,十五万两?他们没这个胆子吧?”

    贾赦顿时恼了:“狗奴才忒啰嗦,我就问一句,你们干不干,抄不抄?”

    费老大,秦老二,王善保,王善卫四个人就是贾赦的忒神小厮,不给过如今成了老仆,但是这些从小跟着贾赦上房揭瓦,欺负良善,偷摸小寡妇,门门精通。

    且贾赦这人很大方,自己吃肉,他们这写随从都可以喝汤。赖家可是荣国府奴才中头一号的财主,就是那赖嬷嬷手里据说就有十万雪花银,更别说赖大父子们在荣国府做了前后四十年的大管家,每年经手的银钱几十万,这得漏下多少银子啊?

    四个老狗腿合着他们徒子徒孙顿时嗷嗷叫起来:“干、干、干,抄、抄、抄!“

    贾赦冷哼挥手:“回去换上干练的短打,套上马车,到府门集合。抄家的时候手里给我干净些,回来我自有赏赐,谁若私藏,狗腿打断!”

    不过一刻,齐刷刷来了六十个壮汉,一色黑衫子短打扮,头上缠着头巾,一行人护着十套车马,乍眼一看,就跟镖局出镖一般!

    贾赦骑在高头大马之上,挥手大喊:”出发!“

    一群直奔隔壁街上的赖家大院。

    赖家眼下还没借上贾府的东风修造花园子,但是,三进的大院也羞得富丽堂皇,跟贾赦的东院有得一拼。

    众人到了赖家,不等赖家门子反应,贾赦的人已经冲上去压住了。

    这边贾琏凤姐知道贾赦出发抄家去了,贾琏在前院稳住赖大戴良,凤姐则亲自出马,合着迎春平儿,平日嫂子和祥家里,一起到了议事厅,悠悠闲闲的吩咐差事。

    二房的人都被撸了,空出了许多位置。

    可别笑看一个洗衣服的头子,厨房娘子,在下人们眼里都是银子,都是脸面。

    凤姐笑盈盈与迎春坐在上首,凤姐吩咐,迎春记载,姑嫂们不是碰头商议,十分和谐。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王善保的女儿,也就是司琪的妈妈秦全家里进来回禀:“二奶奶,大老爷送回来四十口黄铜锁背的箱子,吩咐奶奶暂且看管。”

    凤姐看眼平儿:“抬去荣禧堂大院,派遣健妇守卫,闲杂人等不许靠近一步。”

    平儿自去收拾不提。少时,平儿回报:“奶奶,赖家搜出来许多的府库摆件,光是金子就有一万两,银子也有三十箱,赖家的房契写的却是二老爷的名号。“

    凤姐闻言乐了:“这倒是好了,二房不愁居所了!”

    平儿摇头叹息:“只怕老太太不依!”

    凤姐勾唇:“安心吧,会答应的!”

    一旦大老爷要把王氏偷盗财物的事情嚷嚷出去,贾母想要保住元春的名声,就不得不屈服,顺从贾赦的心意。

    当然这事儿还得谋划谋划。

    贾赦如今还念着兄弟情分,答应二房住在荣庆堂,凤姐却不乐意。

    荣庆堂跟荣禧堂一墙之隔,谁能保得住二房不使坏?

    保险起见,还是趁早把王氏这个佛口蛇心的毒妇叉出去!

    王氏的眼神阴沉,鼻尖如锋,颧骨高,嘴巴大,薄嘴唇。

    这是典型的心狠手辣刻薄像。这种面相,一旦有人得罪了她,或者妨碍了她,她必定会暗搓搓设法弄死你!

    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前日防贼!

    凤姐绝对不能让这种人留在身边。

    凤姐心里想着如何提出毒瘤,迎春初次接触这样的事情,惊骇不已:小小赖家一个奴才门户,家里竟然有几十万银子?

    老太太凤姐姐手里未必能有这么多吧?

    她拉住凤姐:“可是真的呢?他们不过奴才,哪里来的许多银子?”

    凤姐冷笑:“当初老公爷的银子都是赖家掌管,前后六十年,只怕是吃饱了。”

    迎春声音里透着颤栗:“可是,赖家戴良都是老太太的人……”

    凤姐道:“只怕老太太看见这样堆成山的银子也会生气吧!”

    迎春眼眸里透着兴奋:“对对对,老太太那样信任他们,他们却从中克扣偷窃,这是背主,打死无论,爹爹占着一个理字儿呢!”

    凤姐微笑不语,心里感叹迎春总算有了些长进!

    姑嫂们正在开心说话,忽然间外面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却听丰儿嚷嚷:“二太太,您慢点走,奴婢搀扶着您……”

    却听得啪嚓一声脆响:“狗奴才秧子,你也敢跟我们太太叫板……”

    打人者是周瑞家里。

    凤姐知道王氏这是听到消息了。

    她倒不怕,原本也没准备隐瞒,眼下赖大家也抄了,已经到了揭开最后一掳爱遮羞布的时候了。

    王氏是长辈,凤姐搀扶着平儿起身相迎。

    但见王氏面色铁青,气冲冲也不理睬凤姐主仆,径直走到上位坐下。

    迎春见过王氏整治赵姨娘周姨娘,一时吓得面色苍白,却是仅仅挨着凤姐,生怕王氏发作起来伤害了凤姐的肚子。

    她哥哥贾琏可是一再交代她要护着嫂子。

    王氏见前些日子还巴结自己的迎春竟然这般维护凤姐,恼恨不已:“二丫头,几日不见你倒是出息了,竟然敢暗中跟二婶子做对了?”

    迎春面色苍白“二,二婶,我,您……”

    凤姐搂住迎春:“太太切勿气恼,如今侄儿媳妇当家,一切事情都是我做主,二妹妹只是帮我记账而已,您是知道的,侄儿媳妇我不识字儿。”

    王氏正不知道如何向凤姐发难,毕竟她还要仰仗二哥支持钱财。孰料凤姐却替迎春出头,这倒是正好。

    王氏一拍桌子,怒视凤姐:“正好我要问问你,你把我屋里几个奴才弄到哪儿去了?速速叫来,我们二房如今被赶出去了,正要他们替我收拾行李!”

    凤姐笑道:“太太莫不是听错了?什么人失踪了,我怎么不知道?您是知道的,我一贯对太太恭顺,岂敢动太太的人?太太莫要被那些刁钻的奴才哄骗了!”

    “你说的真话?”王氏闻言一愣,回头瞪视周瑞家里:“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给我说清楚?张财家来戴良家里几个哪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