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平静的日子

    这些天华容不再来骚扰我，我也算是过了几天安稳的生活 , 但伴着我的是日复一日的康复训练。

    我厌恶急了这该死的训练 , 就觉得自己像个废人 , 每天扶着想双杠一样的杆子 , 在那个小空间里不停地走啊走。

    我说过了，这样的生活，与其这样像一个废人一样 , 还不如死了算了。

    我说手松开了杠子，身体一下子失去了平衡 , 倒在了地上。护士见到我这个样子，担心的走到我身边，想把我扶起来 , 我却一下把她推开。

    “滚！都给我滚出去！”我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脾气 , 现在的我只想一个人静一静。于是 , 我把护理我的那些人通通都赶了出去。

    这个房间里又只剩了我一个人。我心里好像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 好像全世界的蛇胆都在自己肚子中翻腾，我受不了，想把这种苦吐掉 , 但是这东西刚倒嘴边，又硬生生地咽了回去，空留我一口苦涩。

    我狠命地锤打着我这条快要残废的腿 , 嘴里不断的喊着：“妈的 , 我要你这条腿有什么用，我活着有什么劲！”

    可我转念一想 , 我是不是该振作呢？我想鼓励自己，于是尝试着站起来。

    但我双腿发软，试了好几次，你没有办法站起来，我恨我自己 , 像个残废，我恨这个世界，为什么不公平 , 更恨华容是他把我害成这个样子。

    就连平时看来很温暖的东西现在好像也变成了魔鬼 , 狞笑着。

    我现在的状态，正好被苏玲看到了，她的手里提着饭菜，我坐在地上，把她吓坏了，她放下手里的饭菜 , 急忙跑到我身边。

    “你干嘛 , 疯了！快给我起来！”她对我大吼。

    但从她的语气中，我似乎听到了一丝关心，我摇摇头：可能是我想多了吧，现在的她只是同情我罢了。

    可能今天的心情不是很好吧，我同样也对她发了脾气，当她搀扶我的时候，我推开了她：“你们都给我走！我不需要你的怜悯！”

    我扶着旁边的东西，坐到了轮椅上。自己推着轮椅，回到了病房里。

    我忽然觉得自己很可笑，被打伤了 , 住在医院，结果住院费和康复费都是华容付的。我就像寄人篱下的一只狗。

    看着窗外 , 有一棵树 , 树上麻雀在栖息 , 可突然来了三五只乌鸦 , 把树上所有的麻雀都赶跑了，理直气壮地霸占了这棵树。

    我苦笑着。这时苏玲走了进来，手里还拎着那个我熟悉的饭盒。

    我背对着她，没好气的对她说：“我不告诉你走吗？还来干什么！看到我狼狈的样子你很开心吗？”

    苏玲把饭盒狠狠的摔在桌子上：“对 , 可能你狼狈，我特别开心！你满意了？”

    果然，所有人在我最危难的时候 , 不是避之不及，就是落井下石，我苦笑着 , 不想再说一句话。

    虽然踏着高跟鞋 , 走到我的面前 , 我本能地想转过去 , 但她把住了我的轮椅。

    身子凑到我的面前，眼睛一直盯着我，我心里在发触。随后我迎来的就是一顿责骂。

    “你以为你现在这个样子很好吗？每天消极的面对这个 , 面对那个，既然这样怎么不去死啊？”

    她的话让我情绪也很激动：“呵！你就这么盼望着我死吗？我死了，你就没有累赘了是吧？”

    我的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真不是滋味。

    “你要想让我好过，你就给我好好的生活下去。”

    我不知道她是激励我还是怎样？但我从未见过这样的希望 , 它微弱得近乎绝望 , 强烈得近乎乞求。我不敢想绝望是不是对生活的绝望 , 但我清楚那乞求分明是对生存的乞求。令我震惊，令我一下全然忘了身在何处，一时有些痴了。

    “快点吃饭！”说着苏玲把饭菜递到我的面前，打开盖子，你们的菜和汤都是热的。

    但其实我并没有心情吃饭 , 这些饭菜对我来说，索然无味。所以我像丢了魂一样，眼神望着远处 , 显的那么空洞。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苏玲看到我这个样子 , 皱着眉头，却也没说什么。

    我此时不觉得悲，但心中又不知是什么滋味，然而我忽而明白了：原来我现在心里早就麻木了！我嚼着口中的菜，却觉得那菜似是泥做的，但要真是泥做的，也应该有些泥滋味吧！

    不知不觉这些饭菜竟也都被我吃光了 , 我竟然吃了好几口空气 , 还是苏玲抢下我手中的餐具，我才反应过来，思绪也了飞回来。

    苏玲气愤的盯着我，像要把我盯穿了一样。

    我长叹一口气，闭上眼睛什么都不去想，什么都不敢想。

    这时我觉得自己动了，我睁眼一看，我正被人推了出来，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苏玲。

    她一边推一边嘟囔着：“再不出去，你都要在这病房里憋死了！”

    果然 , 话从她嘴里说出来，好话也听着那么尖酸刻薄。

    有时候我真的想把讨厌的苏玲拒之千里 , 可她又让我放心不下 , 又爱又恨 , 我的脑袋里的神经都缠绕成一团 , 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怎么生活，怎么面对现实 , 怎么面对苏玲。

    可能苏玲的那句话说的对吧，我这样子还不如死了呢 , 现在的我都觉得自己如同行尸走肉。

    苏玲把我推到外面，太阳刺着我的眼睛，好几天都没有到外面的我接受不了这刺眼的阳光 , 我下意识的把手挡在额头上。

    “带我出来干什么！把我推回去！”我不想接受阳光 , 在我看来 , 现在的阳光都是在讽刺我。我宁愿自己躲在暗无天日的小屋里。

    但苏玲可没有想把我送回去的意思 , 反倒把我推到草坪上，还固定了我的轮椅。

    “你知不知道，你再这样下去就像一只老鼠，怎么就这么见不得光吗？”

    老鼠？呵 , 我现在的模样不就像过街老鼠嘛？我知道所有人都看不起我，苏玲也一样。这个世界就是看人的世界。我暗暗苦笑，心里谩骂自己——真tm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