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

    林宇峰放弃了拿手机看时间的打算，如果一动枕头，他担心楚天燕会被惊醒。看得出来习惯于单独睡觉的小楚，昨天夜里睡得并不好。就如同他林宇峰睡得不好一样。

    以后两个人这种不尴不尬的关系，总算是告一段落了。

    林宇峰在桌子上摸到牙签盒子，他从里面摸出一根竹牙签放在嘴里吮着。以此来转移纷乱的思绪。

    楚天燕在睡梦中翻了一下身，发出一声舒适的呻吟。昨天晚上她也受累了。

    林宇峰扭过脸，看着黑影里小楚的脸颊，霎时间一下子觉得对不起小楚。想着想着，就有点热泪盈眶的感觉。小楚对他，说的严重一点，那就是一份沉甸甸的恩情。一份有一天可以用生命来报答的恩情。只是现在，林宇峰必须得为那个把他们两人捆绑在一起的任务离开。

    爱情这东西经常就是这样，甜蜜的东西十分短暂，而各种思念和痛苦则是长久的。比如林宇峰和楚天燕，原本就是一种很单纯的执行任务的搭档，可是现在，只有两个人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天慢慢亮了，一串清脆的手机闹铃声传来。睡梦中的小楚一下子醒来。她睁开眼坐起身，怔怔地看着坐在自己床边的林宇峰。林宇峰也看着她。

    慢慢地，林宇峰站起身走过来，在床边坐下，把小楚拉到怀里抱着。无声无息地，一直到小楚说：“天亮了，你走吧。我昨天夜里试过了，你那东西大概是恢复功能了。以后，不管走到哪里，你都不要忘了我。忘了我为你做的那些事。这份债务，今生你不还，也要等到来生还给我。”

    小楚咬着牙齿，如泣如诉地说道。

    林宇峰听罢禁不住热泪长流。他放开了小楚，打开房间的灯，开始到卫生间里急匆匆地洗漱。他不能再在这里继续呆下去了，否则就真的被那一腔柔情给捆住。

    洗漱完，林宇峰出来对小楚说：“燕子我走了。你放心我不会忘了你。我们协作的任务还没有完成，我们还要继续努力。我没想到的是，你会是这样一个水一般的女孩子。我一直当你是个女汉子的。”

    “傻瓜，女汉子都是逼出来的。好了，不多说了你快走吧。保持联系，我会照顾好自己的。”楚天燕已经恢复了自然，她笑吟吟地看着收拾利索的林宇峰，催促他早些离去。

    林宇峰拿起自己的背包，就要开门走的时候，忽然又回身来到阳台上往北面看了一眼。他发现那辆在仓库门口的车已经走掉了。

    林宇峰赶紧过来给小楚说了一下这个情况，叫她多多留意。

    临出门林宇峰又对楚天燕说：“无论如何，完成任务要紧，保护好自己的人身安全更要紧。必要的时候我会向上面说叫你撤退。”

    “嗯，你也要多加保重。违心的事儿，不要做。”楚天燕这时换了一副很严肃的面孔，一副电视里那种同志一样的面孔。

    林宇峰笑了。他对小楚说道：“要不要再握握手？”

    “快走吧！你以为这是演电视剧呢？”小楚笑着还打了一下林宇峰的胳膊。仿佛昨夜里的温存不复存在。

    林宇峰点点头，又笑了笑终于出门去了。这样告别比眼泪汪汪的分手好多了。

    林宇峰下楼后，没有惊动公司里的任何人。他背着自己的包向公司的大门口走去。在大门口林宇峰遇到了保安队的马队长。马队长应该是才来上班，他看着林宇峰往外走，就快步过来问道：“老何，这么早就出去啊？”

    “也不早了，你这不也来上班了吗？我今天要去总公司报道了。走得太晚不太合适。”林宇峰笑着对马队长说。

    “奥，我倒忘了。你老何这是高升了啊？去那边一定要好好干，以后兄弟们还指靠你拉一把呢？”马队长开着玩笑。

    “老马，你就别说笑了。我这过去了也不是去当副总经理。不过，以后有啥老弟我能帮上忙的，你也别客气。”

    “好说，好说。弟妹她还不走吧？”马队长问道。

    “她暂时还在这里，以后有机会再去市里。”林宇峰笑道，“她在这里，大家多关照。”

    “呵呵，那是自然。只是你放着这么个美人儿，跑去市里，那可真够狠心的。”马队长怜香惜玉道。

    “工作需要，没办法。我过去了，也会想办法叫她也过去的。暂时不能一起走。”林宇峰看马队长有些嬉皮笑脸，就正色起来。

    那马队长大约是想起了林宇峰和陈冰的关系，立刻也收住了轻佻，拍着林宇峰的肩膀说：“老何，你有志气。我看过不了几年，老兄就会飞黄腾达。”

    林宇峰告别了马队长，从制药厂的大院里出来。他不禁回过头来看了看办公楼的顶楼。燕子在那里，是不是也会透过玻璃幕墙在看着他呢？

    深圳市里的总公司上班时间和工厂不同，那里执行的是标准的朝九晚五。林宇峰坐车赶到的时候，公司里刚上班不久。

    来到写字楼的大堂里，看着熙熙攘攘的上班人群，林宇峰很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事到如今，他只能暂时放下小楚，投入到新的境界里。对于未卜的前途，林宇峰同样充满了迷茫。眼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来到总公司在十二楼的办公室门前，接待小姐一看到林宇峰的装束，就主动招呼道：“请问是从药厂那边来的吗？”

    林宇峰赶紧凑过去点头称是。

    接待小姐带着职业性的笑容问道：“先生您贵姓？”

    林宇峰赶紧答道：“我姓何，叫何栓娃。”

    接待小姐随即对这个土的掉渣的名字逗笑了。但是信息也核实清楚了。她说：“何先生您稍等，我给陈总打个电话。”

    接待小姐拿起桌子上的电话拨了内线，一会功夫她放下电话对林宇峰您进去吧，陈总在里面的总经理办公室。进门后到走廊尽头很容易找得到。”

    林宇峰点点头表示谢意，转身推开大玻璃门走了进去。

    林宇峰进门后看到，大约有二三十人在透明玻璃间隔的大间里办公。人来人往倒显得很忙碌。他想这可能是公司公开的业务部分了。一个制药厂需要做的业务也不算少的。还有可能公司还涉及到化工品的贸易。因为上次楚天燕说，制药厂的半成品仓库里也摆放了各种化工品。只有这样才可以浑水摸鱼，遮人耳目。核心的那些毒品生意，整个公司知道的也不过几个人。这几个人应该都是陈建国的核心亲信。

    进门后的走廊里铺了灰色的地毯，林宇峰就沿着走廊一直往前走。最后他终于在走廊的尽头，找到了挂有总经理门牌的房间。

    林宇峰咳嗽了一声，上前去敲了敲门。里面没有动静，他只好试着抓住把手推了推门。一扭把手，门往里面开了。呈现在林宇峰面前的是一间富丽堂皇的大办公室，里面带有套间。

    林宇峰站在门口定定神，先打量了一番陈设，这才轻声叫道：“陈总，你好。你在吗？我是老何，过来报道了。”

    林宇峰话音刚落，就听到套间开着的门里传来马桶冲水的声音。不一会，穿着职业装的陈冰从里屋走了出来。不太雅观的是，陈冰一边走还一边整理着自己的裤带。

    林宇峰从鼻子里无声地哼了一声，这真是不拿他当外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