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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八十八章 未若柳絮因风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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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喜!”在家门口凝神翘首的扶疆,看到披霞而归的云喜,匆忙欣喜地迎上去。

    “哎呀,我没缺胳膊断腿!”

    云喜对围着她上看看下看看,又前后看看的扶疆甚是无奈,不禁仰天长叹了一声。

    本以为扶疆总有一天会被她烦死,如今看来,自己要先一步被他烦死了。

    “没事就好,担心死我了。快去找风姐姐吧,她也在等你呢。”扶疆笑着说道,心里的那块石头总算落下了。

    云喜不等他说完,已经往风俜房间跑去,“风姐姐,我回来了。”

    “隔老远就听到你的声音了,没发生什么事吧?”风俜笑语嫣然,看着活泼的云喜。

    云喜扬起头,一脸得意,像期待得到赞扬的孩子一般,“一切顺利,事情也给你打听到了。”

    “我就知道云喜这么机灵,肯定没问题,染秋如何了?”风俜顺着她的意,将她夸奖了一番。

    “染秋姐姐虽然还活着,但她目前只能依赖本体之型存活,想再度修成人形,估计要很久很久。”

    “活着就有希望,还有其他什么消息吗?”

    见多了生死,方知活着弥足珍贵。染秋还活着,这是风俜今日听到的最感人的话语。

    “有,染秋姐姐让我不要跟外人说她在那里。”

    风俜不解,“外人?指的是谁?”

    “不知道,反正咱们不对其他人说就是了。”

    “那她又为何不想让别人知道她在何处?”染秋一直生活在朝色山,按理说不会招惹什么人,风俜实在想不出是什么缘故让她躲藏。

    “不知道,她好像不大愿意说。”云喜摇了摇头。

    “我猜测,可能与善镇有关。既然她不愿说,定有她的苦衷。”风俜思索沉吟道,莫非关于善镇被屠戮之事,染秋知道些什么?

    “嗯!风姐姐这下可以安心养病了吧。”

    云喜躺在风俜的被子上,伸展着双手,惬意地打了个哈欠。

    “安心安心,有你和扶疆在,我想不安心也难。”风俜自觉得往床里头挪了挪,以免自己被这个粗枝大叶的小狐狸压到。

    “这就对了嘛,在你完全康复之前,我绝不会让你下山,上次都怪扶疆!”

    云喜翻过身,抬眼盯着风俜,似乎试图用那明亮无辜的眼睛震慑住风俜。

    风俜则像对待一只温顺可爱的宠物般,揉了揉她在被子上蹭得凌乱的头发,“怪我不听话,不怪他。”

    她看着卧在被子上的小狐狸,有种她成熟了不少的错觉,“这次让你独自前往善镇,没被吓到吧?”

    问完却没听到回应,她微微起身,发现云喜已进去睡梦中。

    她想将云喜挪到被子里,但双手却使不上劲,试了几次,怕将云喜碰醒,只好作罢。

    “扶疆~”她小声喊了喊房外的扶疆。

    “怎么了?风姐姐。”扶疆听到呼喊,大步走进房间。

    “嘘,小点声,把云喜抱到被子里,可别着凉了。”她指了指被扶疆吵到,轻哼了一声的云喜。

    “你也去休息吧,今晚云喜就跟我睡吧,也别叫醒她了。”风俜轻声说道。

    扶疆也压低声音,“我怕她大大咧咧,碰疼了你。”

    “没事的,去吧。”风俜挥挥手,让扶疆别操心了。

    扶疆带上门出去后,风俜在云喜身边躺下,给她和自己掖好被子。

    看着身边熟睡的云喜,风俜想起了归镇刚出事那会,两人在女床山夜话的情景。

    那时是秋季,此刻仍是秋季,时间并未过去多久,她却已有沧海桑田之感。

    算一算,秋天马上就要过去,冬天要来了。可是他们的命运,仍如枯叶飘零,从秋季被裹挟到冬季,成为依旧飘零的纷飞白雪。

    “明天,又会发生什么呢?”

    尽管风俜满心忧虑,但躺在软和的被窝,闻着扶疆家中淡淡的药香,听着身边云喜轻缓的呼吸声,她心中一暖,露出温柔满足的笑容,进入梦乡。

    一日复一日,不知不觉半个月过去了。在扶疆的精心调理,以及云喜形影不离的监督下,风俜的身体逐渐好起来,慢慢能下地行走了。

    冬日也如约而至,提前享受晚年生活的风俜正坐在屋内烤火,打着瞌睡,突然被云喜的叫喊吵醒。

    “风姐姐,快来看,快来啊,下雪了。”

    下雪?!原本气定神闲地风俜,连忙挪开小火炉,跑到了屋外。

    她虽活了上千年,见过的雪也是数不胜数。但每次下雪,她都依旧会有新奇感,纵使看了千遍万遍,也如初次见到一般惊喜。

    这是今年的初雪,飘飘扬扬从空中坠下,天地大概是喜欢咀蕊嚼絮的。这雪花朵儿一出现,原本沉闷严肃的苍穹大地,也跟着欢呼雀跃了起来。

    “风姐姐,来,披上。”欣喜若狂的云喜也没光顾着自己玩,细心地从屋内拿了个斗篷给风俜披上。

    风俜自己拢了拢,发现是以卿送给她的那件。

    说起来,她也好久没有以卿的消息了。自从她病后,扶疆和云喜为了不让她忧虑,断绝了她与外界的联系。

    三人整日就在归虚山中煮茶捣药,不下山,也无人上山。

    若非这场雪,他们几乎都要忘了,时间还在流逝

    风俜望着因薄雪而迷离的景物,不禁感叹,“此刻若有卿姐亲手酿的酒,再有云喜做的点心,美景美酒美食,人生无憾了。”

    “你才刚能下地行走,别说去寄城了,酒都不会让你碰的。”扶疆立马跳到她面前,打断了风俜的美梦。

    “但我们也不能辜负了这初雪,云喜,你说是不是?”扶疆这边行不通,风俜打上了云喜的主意。

    云喜深以为然地点点头,“嗯要不一会雪下大了,我们堆雪人吧?”

    “冻着了怎么办?风姐姐身上还带着伤呢。”云喜怎么玩都没事,至于风俜,扶疆自然是不会同意的。

    “我堆,风姐姐抱炉子看着呀。”云喜同意扶疆的话,觉得风俜还是静静坐着比较好。

    风俜摆出一副肝肠寸断生无可恋的样子,仰头望着白茫茫的雪天,“我只是受了点伤,不是残废了。苍天啊,我都要变成归虚山的一棵老松树了。”

    苍天好像听到了她的哀嚎,雪势更大了,誓要让万物感受到这凛冽的美。

    寒风将雪花吹到了风俜仰起来的脸上,它们因体温瞬间就融化了,如泪水般在双颊停留,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