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1章 责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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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察觉到荣亲王一掠而过的责备眼神,潘爱子慌忙垂下头去,心下不由暗恼懿王爷的无事生非。

    “都怪本王管教无方,让懿王爷见笑了。爱子,还不快些给王爷赔不是!”

    “免了,免了。”

    望了眼忙忙站起的潘爱子,懿王爷笑着连连摆手,随即接着道:

    “本王就是喜欢她的纯真率直。荣亲王,玩笑过了,我们也该谈谈爱子的终身大事了。”

    “终身大事?”

    闻言,过于震惊的潘爱子一时忘了惧怕荣亲王,失态惊叫。

    “是啊!你的终身大事。”

    饶有兴致的凝视着潘爱子满是错愕之色的小脸,有趣的挑了挑眉,懿王爷闲闲道。

    “呵呵,奴婢只不过才十二岁罢了,王爷说的定是玩笑话。再者,也不曾有男子上门向奴婢叔父提亲,何来有什么终身大事可谈?”

    不可置信的摇了摇头,潘爱子神色颇有些不自在的讪笑道,心下慌乱不已。

    “十二岁虽说年纪尚小,但可以做童养媳。本王就是你未来的夫婿,此番就是来向荣亲王和你叔父提亲的。”

    好整以暇的眨了眨明亮动人的桃花眸,白净修长的食指指着自己挺直的鼻,懿王爷俊颜上的笑意越发深了几分。

    “爱子,你与王爷的婚事乃是皇上所赐,这可是你天大的福分啊!”

    蹙眉望着杵在原地、呆呆傻傻不知该作何反应的潘爱子,荣亲王语声颇有些不悦道。

    闻言,潘爱子的身子猛地一震,心潮澎湃,悲从中来。

    谨哥哥怎么可以这般待她?未曾问过她的意愿,就将她随意许配他人?真是太可恶了。

    不知发生何事的季林将爱子搂在怀中,询问的目光饱含歉意的投向荣亲王与懿王爷。

    “季先生,恭喜,恭喜!懿王爷此番特意奉旨前来向你提亲。”

    荣亲王素来爱才,加之季林也为他立下过不少功劳,故而对其自是以礼相待。

    “季叔叔,我不要嫁给懿王爷,我不要。”

    埋首在季林怀中的潘爱子,发出闷闷的语声,嚷道。

    “爱子,不得胡闹。”

    扳着潘爱子的双肩,季林面色一沉,厉声喝道,吓得她再不敢哭闹,只有晶莹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望着潘爱子楚楚可怜、令人心疼的模样,懿王爷摸了摸挺直的鼻,颇有些不好意思道:

    “季先生,素来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要不先让爱子姑娘回去歇着,我们谈就是了。”

    原先叫荣亲王派人去请爱子来前厅,本是出于尊重,却不曾想,竟会将场面搞得如此尴尬。若是再让其留在前厅,不知又会生出什么事来。

    “是。”

    语毕,季林对身旁的青衣丫鬟道:

    “送她回去。”

    青衣丫鬟答应一声,上来欲扶潘爱子,却被她负气的避开。

    眸有怨愤之色的瞪了眼满面无辜的懿王爷,潘爱子径自朝厅外跑去,青衣丫鬟不敢有所怠慢,忙忙追赶了出去。

    “更深月色半人家,北斗阑干南斗斜。”

    若是换做往昔,这样迷人的景色是潘爱子最爱的,然此刻她却根本无心欣赏;庭院内时有时无的蟋蟀声,越发令其感到心口烦躁。

    “吱呀。”

    闻得房门开启声,坐立难安的潘爱子回首而望,见是季林,便满脸赌气的坐到桌边,闷声不语。

    “为什么不吃饭?”

    坐到潘爱子身旁,视线掠过桌上不曾动过分毫的饭菜,季林语声温和道,眸中却有着错综复杂的情绪。

    倘若当初没有带爱子来京城,那今是不是就不会身陷险境了?

    白日里,他想方设法想要让懿王爷取消婚事,甚至撒谎说爱子身有顽疾、无法生育,然懿王爷却始终坚持要娶她。

    荣亲王府今时比不得往日,荣亲王想要在朝中安枕无忧,还需倚仗懿王爷的势力,求他去说动懿王爷,想来是不可能的。

    他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搭救爱子出困境,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我不吃,我不吃。饿死了,你们就不能逼我嫁人了。”

    难以控制住激动的情绪,潘爱子霍地起身,将桌上的饭菜全部打烂在地,歇斯底里的嚷道。

    “啪。”

    清脆的巴掌声响彻整个室内,望着单手捂脸、眼含泪水、满面错愕的潘爱子,季林的手不由微微颤抖,心下顿时充满悔意。

    “季叔叔,你打我,你竟然打我。”

    “爱子,对不起,对不起,叔叔也是一时急糊涂了,才会,疼不疼?让叔叔看看。”

    眸中充满伤痛与愤怒的潘爱子侧身避开季林想要查看她脸的手,咬牙切齿的道:

    “我恨你,我恨你。”

    语毕,头也不回的朝室外跑去,留下满面惆怅与悔意的季林独自一人待在昏暗的室内

    跑出王府,背靠着王府门前的硕大石狮,泪如雨下的潘爱子放声痛哭,而今的她觉得十分的彷徨无助。

    她以为,在这世间,谨哥哥和季叔叔是最疼的两个人,却没想到,就是这两个她视如生命的男子,竟然不管她的意愿,随随便便就将她许配给别人了。

    心犹如被放在火上烤一般,火辣辣的疼,又似被无数针着,阵阵刺痛。

    她不要这么早嫁人,不要做童养媳,更不要嫁给一个只有两面之缘的男人。

    谁来帮帮她,谁来帮帮她啊!

    双臂交叉着紧紧抱住双肩,手无意间碰触到耳朵上挂着的景泰蓝葫芦耳坠,脑海中瞬的浮现出公孙蓉儿温婉秀丽的容颜。

    是了,蓉儿姐姐那么疼她,一定会帮她的,她这就进宫去求蓉儿姐姐。

    用手背抹干脸上的泪水,潘爱子深吸口气,凭着记忆,朝皇宫所在的方向行去。

    月影西斜,夜色渐浓。

    巍峨的皇宫森冷的傲立于天地之间,硕大的宫门紧闭,唯有悬在墙上的巨型宫灯散发出摇曳不定的光芒,映得皇宫前偌大的广场越发寂寥。

    强忍着脚底阵阵钻心的刺痛,深吸口气,潘爱子用力拍打朱红的宫门,扯着嗓子喊道:

    “开门,开门,快开门。”

    “吱呀。”

    随着一声粗重而又沉闷的开启声,一名看守宫门、面有不悦之色的侍卫自门缝内探出脑袋,待得看清敲门之人乃是一名狼狈不堪的女子,便厉声喝道:

    “大胆刁民,若想活命的话,快些走开,休得胡闹。”

    “这位大哥,麻烦你派人去通传一声,告诉容华娘娘,就说爱子姑娘前来寻她,有要事相商。”

    当日,薛谨之为了救潘爱子,与太后以及懿王爷在帝宫起冲突之事,早已在宫中传遍。

    那看守宫门的侍卫将信将疑的上下打量潘爱子一番,不敢再贸然行事,面色也缓和了几分道:

    “姑娘,你说你是潘爱子,可有何凭证?”

    闻听此言,哭笑不得的潘爱子语声有些急道:

    “我就是潘爱子,潘爱子就是我,还要有何凭证。你若不去通传,待我见到容华娘娘,定让她揭了你的皮。”

    “姑娘莫要生气。而今天色尚早,容华娘娘必定还未晨起,小的贸然前去,倘若姑娘不是潘爱子,小的必定性命休矣。”

    左右为难的守门侍卫苦着张脸,可怜巴巴道。

    潘爱子终究不是那种铁石心肠之人,不由急得在原地搓手打转,忽地,脑中灵光闪过,忙忙卸下耳朵上的景泰蓝葫芦耳坠,交予侍卫道:

    “侍卫大哥,这是容华娘娘送给我的。你只需将此物交给她身边的小柱子公公,他见了,必定认得此物。”

    “行,那你在此候着,我这就去找小柱子公公。”

    接过耳坠,守门侍卫再度将宫门关上,忙忙往“笼香阁”去寻小柱子了。

    约莫过了半个多时辰,坐在冰凉的青砖地上,脱了绣花鞋,正仔细查看脚底伤势的潘爱子,忽然听到宫门开启声,顾不得穿鞋,慌忙抬头而望。

    待得看清身着一袭淡粉色长裙、外罩一件红色披风的女子正是公孙蓉儿时,潘爱子不由鼻子一酸,带着哭腔喊道:

    “蓉儿姐姐”

    “爱子,到底出了何事?为什么你会这般狼狈?”

    疾步走到潘爱子身前,想要问个究竟的公孙蓉儿见其哭得十分伤心,慌忙蹲下身子,将其拥入怀里,安慰道:

    “好了,别哭了,别哭了。”

    “娘娘,依奴才之见,不如先接爱子姑娘回宫,其他事容后再叙。”

    立于公孙蓉儿身后的小柱子见爱子情绪激动,根本无法平心静气的说话,遂出言建议道。

    “来,爱子,地上凉,先随蓉儿姐姐回笼香阁。”

    扶着公孙蓉儿的双臂,潘爱子刚站起一半的身子忽地跌坐在地,脚底钻心的刺痛令其不由自主的痛呼出声。

    “怎么了?爱子。”

    “蓉儿姐姐,我的脚,我的脚好痛啊!”

    望着公孙蓉儿满面担忧的温婉秀颜,小脸扭曲成团的潘爱子语声颤抖道。

    闻言,公孙蓉儿慌忙掀开潘爱子的裙摆,只见其脚底布满了触目惊心的水泡,有好些都已磨破,流着血水,简直惨不忍睹。

    “你,过来,背着爱子,随本宫回宫。”

    适才替潘爱子去通报的守门侍卫不敢有所怠慢,遵照公孙蓉儿的指示,将爱子娇小的身子背起,默不作声跟着公孙蓉儿往笼香阁行去。

    回了笼香阁,小柱子忙吩咐人去烧水,又派人去请太医,然一切都是悄然进行,未曾惊动其他宫内的任何人。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梳洗完毕的潘爱子情绪已然安定了下来,待得太医处理好她脚上的伤,公孙蓉儿方坐到床边,轻声道:

    “傻丫头,到底有何要紧事,你非要这般急着来见我?”

    “蓉儿姐姐,谨哥哥和季叔叔要我嫁给那个什么懿王爷,我不要做童养媳。求你,求你去跟懿王爷说,让他取消婚事吧。”

    伸手紧紧抓住公孙蓉儿的滑腻如凝脂的玉手,潘爱子清澈明亮的双眸之中满是恳求与希冀之色。

    闻言,公孙蓉儿姣好的眉不由皱起,面露为难之色。

    懿王爷与爱子的婚事乃是皇上所赐,又岂是她一介后宫嫔妃可以轻易更改的。

    再者,若是爱子嫁给了懿王爷,那皇上就会断了对她的念想,自己也就不必与她共侍一夫了。

    “对不起,爱子,恕我无能为力。”

    不敢看潘爱子充满失望的小脸,公孙蓉儿别过脸去,语声艰涩道。

    最后的希望也被硬生生打破,心瞬间空洞无比,随即又被铺天盖地的惶恐无助所填满,失魂落魄的潘爱子颤抖着娇小的身子,喃喃低语道:

    “为什么你们都不肯帮我,为什么?”

    “爱子,你不要这样。其实嫁给懿王爷也没什么不好啊!你也知道,血乃是人的精魂之所在,他为了救你,不惜自伤身体,将血输入你体内。这样对你情深意重的男子,蓉儿姐姐相信,他往后会好好待你的,再者,你也不想做那忘恩负义之辈吧?”

    “难道报恩就非得以身相许吗?”

    心底本能的排斥令潘爱子眸中寒光毕现,厉声质问道。

    八年来,公孙蓉儿见惯了潘爱子乖巧柔顺的模样,忽地见到她这般似寒霜般冰冷的神情,心下不由一惊,硬声道:

    “爱子,别忘了你自己的身份,你终究只是个丫鬟。能够嫁给懿王爷,是你前世修来的福分。你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

    “我恨你,我恨你。”

    望着公孙蓉儿绝然离去的背影,潘爱子怒声喊道,随即,拥着被子,低声啜泣,直到哭得累了,方昏昏沉沉睡去

    琉璃盏所散发出来的柔和光芒笼罩着整个笼香阁主卧。

    靠窗而立的公孙蓉儿秀眉深锁,神色凝重的望着满园即将凋谢的梨花。

    倘若可以,她也不想逼爱子嫁给懿王爷,但这桩婚事牵扯的太多,只要她行差踏错一步,不但自己会惹祸上身,荣亲王府也会失了懿王爷这座靠山而朝不保夕。

    爱子,对不起!

    闭目,心中低声道歉,再度睁开双眸时,眸中已没了之前的纠结,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坚定之色。

    东方天际渐渐泛起了鱼肚白,大片大片瑰丽的红从东方扩散开来,将黑暗慢慢吞噬,却无法令深宫中的人感到半分温暖与明亮。

    奉公孙蓉儿之命,小柱子亲自带了数名宫女太监陪在潘爱子房内,名为伺候,实则监视,怕的就是她会在宫中闹出什么乱子了。

    另一方面,公孙蓉儿又指派人去知会荣亲王府与懿王爷,要他们早些做好迎亲准备,免得夜长梦多。

    待得一切安排妥当,公孙蓉儿方梳妆打扮,离了笼香阁,去赴英嫔设在阳塞宫的小宴。

    “爱子姑娘,奴才求你,多少吃点吧!你若不吃,要是饿坏了,容华娘娘一定会狠狠责罚奴才的。”

    身着一袭浅蓝色太监服的小太监跪倒在地,轻声恳求着,潘爱子却始终无动于衷,双目空洞的望着满园凋零的梨花出神。

    “没用的奴才,办事不力,该打。”

    小柱子冷喝一声,行至那小太监身前,蹲下身子,不由分说就狠狠往他的脸上扇了两巴掌,打的那小太监的嘴角立即流出血来。

    “你一刻不能让爱子姑娘吃东西,我就打你一刻,直到爱子姑娘肯吃为止。”

    “啪,啪”

    清脆的巴掌声伴随着小太监的哭嚎响彻整个房间,潘爱子终究于心不忍,面无表情道:

    “别打了,我吃就是。”

    那小太监忙忙磕头感谢,一旁的宫女忙扶了爱子往桌旁走去。

    “皇上驾到!”

    外头突然响起的通传声令潘爱子身子猛地一震,手中刚执起的银筷跌落在地,满腔愤怒使得其娇嫩的唇角微微抽搐,玉面涨红似要沁出血来。

    见她此番模样,立在其身侧的小柱子不由心焦惶恐,暗暗叫苦不迭。

    容华娘娘临走时再三交代,千万不要让爱子姑娘见到皇上,而今事态紧急,到底该如何是好?

    就在小柱子惊慌失措之际,潘爱子语声没有任何起伏道:

    “小柱子,不要告诉皇上我在笼香阁。”

    怔愣片刻,仿若即将行刑的死囚忽然得到大赦般的小柱子满面欣喜,连连称是,随即极力稳定语声,再三叮嘱潘爱子莫要出声,方领着一干宫女太监急匆匆出门迎驾。

    潘爱子颤颤巍巍的行至窗前,食指沾了点口水,戳破薄薄的窗户纸,悄无声息的留意着庭院内的动静。

    只见身着一袭明黄色龙袍的薛谨之静静的听着小柱子禀报公孙蓉儿的行踪,听罢,也只是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

    似乎感觉到有人在暗中,薛谨之漆黑深邃的双眸忽地精光一闪,毫无预兆的望向潘爱子所在之处,虽然有整面窗户遮挡着,也还是惊得潘爱子不由自主往后退了一小步。

    见薛谨之昂首挺胸、大步逼近,不但是跪在庭院内的小柱子吓得面如土色,室内的潘爱子也一下子慌了神。

    视线快速在室内搜寻一遍,虽说有另一道门可通向外面,但因双脚有伤,根本跑不快,眼下也唯有靠床而放的巨大屏风可以躲藏,顾不得多想,潘爱子便跌跌撞撞的隐于屏风之后。

    呼吸还未喘匀,就听得房门被人推开,潘爱子隔着屏风的缝隙,但见薛谨之径自走向适才她站过之处,静默而立,若有所思,良久,方缓缓转身,望着随后步入室内、惴惴不安的小柱子道:“适才爱子姑娘可曾在这房内?”

    “回皇上的话,爱子姑娘自上次离开之后,再未入宫。”

    小柱子埋首跪倒在地,语声极力平稳道,然其微微颤抖的身子却已然出卖了他。

    房间内还未散去的清香是专属于爱子的,他是绝不会错认的。

    薛谨之正欲发怒质问,视线却无意间看到了巨大屏风处、映在地面上的娇小影子,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滑过其漆黑的眸,面色不由自主转为柔和之色。

    唉!这傻丫头,找个藏身之处都不会。单纯的竟忘了考虑,洒入室内的阳光能够将她的影子照射在地。

    也罢,既然她暂时不想见他,那就随她的意。终究有一日,她会明白,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能够和她长相厮守。

    当下,薛谨之不露声色道:

    “小柱子,告诉蓉儿,朕申时三刻再过来寻她,有要事与其相商。”

    小柱子忙忙点头称是,直至薛谨之彻底消失于笼香阁外,方敢虚脱般跌坐在地;少顷,才似回魂般朝着室内轻声唤道:

    “爱子姑娘,爱子姑娘,你在哪?”

    “我在这。”

    答应着自屏风后步出,颤颤巍巍行至桌边坐下,望着寂静无声的院落,潘爱子沉思着不再言语。

    “爱子姑娘,您若有什么需要,尽管使唤这院内的宫女太监。奴才有要事去禀报容华娘娘,先行告退。”

    见潘爱子颔首,小柱子这才退出房门,前往阳塞宫寻公孙蓉儿去了。

    午时三刻,闻讯而回的公孙蓉儿忙吩咐小厨房准备薛谨之最爱吃的甜品,又仔仔细细梳妆打扮一番,待得一切打理妥当,方想起爱子还在笼香阁内。

    蹙眉思索片刻,打开置于梳妆台上用来盛放首饰的小盒子,从内取出一支月季造型的赤金簪子,斜斜发髻,这才面含笑意、莲步轻移地往潘爱子的房间行去。

    步入爱子房内,视线掠过桌上不曾动过分毫的饭菜,公孙蓉儿轻声笑道:

    “丫头,即便你要与姐姐置气,也不该饿着自己啊!”

    “奴婢怎敢与小姐置气。”

    潘爱子言语间疏离的称呼以及淡漠恭敬的态度令公孙蓉儿脸上的笑顿时僵住,好不尴尬。

    “丫头,蓉儿姐姐之前确实不该那般说你,一切都怪蓉儿姐姐不好,是蓉儿姐姐的错,蓉儿姐姐该打,该打。”

    须臾,公孙蓉儿勉强笑了笑,执起潘爱子娇嫩的小手就往自己脸上拍。

    这样亲昵的举止,在公孙蓉儿与潘爱子小的时候经常有过,往往到最后,她们中的一方都会笑着再不计前嫌。

    然此刻,潘爱子只是大力的把手抽回,低眉垂眸,脸上恭敬之色丝毫未曾减去。

    “唉!好了好了,我真是怕你了。我答应你去跟懿王爷说,让他取消婚事。”

    “真的?”

    黯然的双眸忽地就像多了两簇跳跃的火苗,令潘爱子清澈的双眸越发明亮动人。

    见公孙蓉儿笑着颔首,不疑有他的潘爱子满面欣喜的扑入其怀里,大声喊道:

    “我就知道,蓉儿姐姐对我最好了,蓉儿姐姐一定会帮我的。”

    趁着潘爱子埋首在自己怀里撒娇之际,公孙蓉儿快速取下头上的赤金簪子,在盛有茶水的茶杯内搅了搅,然后又不动声色将簪子插回发髻,扶正潘爱子的身子,笑着道:

    “呵呵,既然蓉儿姐姐已经答应帮你了,你是不是该吃饭了?”

    “恩。”

    重重的点头,潘爱子执起碗筷便欲吃早已凉透了的饭菜。

    了了心事,此刻的她确实觉得有些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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