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29章 古·阎 思绪（3）

    遭到了嫌弃的阎君默默闭上了的嘴，好吧，他安安静静当个瓷娃娃。

    事实证明，他是安静不下来的。

    没过五秒钟，他就继续开始说话了。

    “古典，你好像一点都不生气的样子。”阎君说道。

    古典斜了他一眼，说：“你是指巫夏？”

    “嗯。”一想起巫夏把古典折磨成那个模样，阎君就恨不得把巫夏丢进十八层地狱里，让他挨个都试一遍。

    古典收回目光，耷拉下眼皮，低声说：“怎么可能不生气。”她停了停，又继续说：“可是只是生气有什么实际意义吗？反正迟早，他的下场也不会太好。”

    阎君一想，古典说的没错。

    巫夏的下场，怎么可能会是好下场呢？除非是上帝疯了，才会让这种家伙继续活的好好的。

    巫夏的存在，简直就是世界的bug。他跟一个疯了的精神病有什么区别？毫无区别。他需要一个精神科的医生，还需要一个心理学的教授。他的性格已经扭曲的无法形容了。

    古典突兀地笑了，打断了阎君的胡思乱想。

    阎君不解地问：“你笑什么？”

    古典睁开眼睛，看着他：“以前我不信命，可是最近突然又信了命。总觉得，好人就该长命百岁，坏人就该尸骨无存。”

    “这并没有错啊。”阎君认为古典的话没有问题。

    古典摇头：“不，这有错。”

    阎君疑惑，“嗯？”

    “我们，是好人还是坏人呢？我们基于怎样的标准去评判呢？我们把‘好人’赋予了谁？又把谁冠上了‘坏人’？”从梦境抽离之后，古典开始思考。可是她想不透，所以，她把自己的想法分享给了阎君。

    听完古典的话，阎君真的陷入了思考之中。

    他并不把这当成一个普普通通的玩笑话，仔细思考，其中的含义不简单，也不止是单调的一重。这是一个严肃的话题，也值得深切的思考。

    古典没有打扰阎君，她只是看着他，等待答案。

    许久，阎君才开了口：“其实，你只是动摇了。”

    古典抿了抿唇角，问：“动摇了？”

    阎君说：“我们生活在一个大的自然环境之中，以人为群体共存。随后，我们衍生了人类社会，在种群之中，为了防止冲突我们产生了规则。不同于自然法则，这只是单纯维护人类秩序的规则。”

    “和平与安稳是所有人期盼着的，但是其中不乏矛盾冲突。有了秩序，才能产生和平，才能让多数人平稳生存。你刚刚说，我们基于怎样的标准，实际上，我们就基于这样的生存秩序。”

    “你说无法评判一个好人和一个坏人，实际上，当有人首先开始创造矛盾冲突时，他就是坏人，他破坏了和平。所以我们给他定罪，评判他是一个坏人。”

    “好与坏其实并不难评判，我们的标准就是生存秩序。如果你从生存秩序跳脱出去，从而进入了自然法则层面，那么当然，人和兽就没有本质区别，同等而论，死伤也不需要追责。”

    阎君摸了摸她的头发，“你只是动摇了你的基准。你开始自己否认生存法则的意义了。”

    一语惊醒梦中人。

    古典的眼睛微微瞪大，她陡然间明白了自己的意识究竟怎么样的开始偏差。

    阎君说的话，才是正确的。

    “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会产生这种想法，但是我们生存在这样的大环境之中，就必须遵守这样的生存秩序。也只有这样，才能让多数人存活。”阎君轻轻笑起来，“那些所谓的评判，在自然法则里自然无法评判。可我们并没有跳脱出生存秩序，我们只是其中微不足道的一员而已。”

    是的，没错。无论如何，他们也仅仅是这个小范围之中微小的一员而已。

    古典认真地想了想，觉得自己之前那种莫名其妙的想法真是糟糕。她不是神，也没有跳脱生存秩序，何谈饶恕？

    这不该是她应该想的，更不应该为此纠结。

    阎君观察着古典的表情，她的一举一动都落入他的眼中。阎君想了想，还是斟酌着询问出口：“我能问你，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吗？”

    这样的想法，不会是突如其来的。肯定是源于什么，不知道古典是看见了什么，还是听见了什么，不然怎么会产生这种想法呢？

    古典幽幽叹了口气，最终还是说话了：“我已经不止一次跌入梦境里面了。梦境里面总会出现一个人——神绛。可是现在，梦境里面多了一个人，祭司出现的次数越来越频繁。我有时候会分不清梦境与现实。”

    “就在刚刚，在我没醒来之前。我再次跌入了梦境之中。这场梦，可以说是一个噩梦。你无法想象我看到了什么，哪怕我现在用言辞来形容修饰，也无法为你展现梦境里的一切。”

    “我在梦里，看到了人间炼狱。是真的人间炼狱，哪怕是千城八年前的浩劫，我也没有这种感觉很恐惧，很害怕，全身上下都在发抖。”

    “你眼睁睁看着一个一个的人从火海中奔跑出来，他们全身都被烈焰焚烧，就像是一团一团人型的火焰。你无法想象到他们凄厉的尖叫声，不止是一个人不仅仅是一个人。是成百上千的人！亦或者更多！”

    “当那种场面展现在眼前的时候”古典顿了顿似乎在平息紊乱的情绪，“我觉得我脑海里那根弦，突然间就崩断了。我从来没有那么彻底的情绪失控，我就是悲伤到无法抑制。我就特别想哭，我特别特别的悲伤难过。”

    “可我救不了他们。”古典眨动了一下眼睫，藏匿住眼里的晶莹，“那是一个梦，我知道它是一个梦。可是那场景太过于真实，让我无比坚信那就是事实。那一刻我感觉世界都崩坏了，所有的一切全部都只能步向毁灭与终结。所有人，都注定了死亡。”

    “我那个时候，突然就有了这个想法。这些人是罪人吗？”